59.红包
59.还见啥啊没必要见了。很迟了我要睡觉了啊。就酱。挂电话的时候,孙强那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到底没机会再说了。窗外不知道哪里又响起了鞭炮声,噼里啪啦。林素丢开电话,挪了挪身体躺在了床上,窗外是浓郁的黑,只有一盏路灯远远的,散发着白色的光。爱情的薄纱一旦掀去,就露出里面的欲望和不堪来。她明白了解体谅他的贫穷和迫切的改变现状的欲望,却没想到自己才是他心里那个“开启新人生”需要丢掉的历史残渣。男人薄情,就算是此刻她躺在床上捂着胸口,依旧还能感受到那刺骨冰冷的凉。孙强还来找她做什么呢?后悔了觉得她林素才是最好?或者只想蹭吃蹭睡?还是需要精神陪聊?她已经不会再给他提供这些了,这些都不应该是免费提供的。她也不是以前傻乎乎的林素了,她现在付出都要回报。有点想找人聊天。何先生周先生南先生——都算了吧。都是男人。受了这个男人的伤害,却向另外的男人去寻找救赎,这不是愚蠢是什么?叹了一口气林素打开春晚,里面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笑容满面。笑容都是她们的,她什么也没有。初一一大早就起来吃汤圆,拜年。拜年回来天还有些冷,林素穿着大衣踹着兜,在厨房烤着火。“素素回来了啊,”又舅舅姨啊带着表兄弟姊妹上门拜年,和她说话,“什么时候走呢?”“初六。”表兄妹有结婚很早的,林素站起来伸手去摸摸孩子的脸。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掏兜,拿出了一个红包来。“哎呀不要不要。”这是例行的推拉流程。“要的要的。”这也是例行的三送流程。流程过三,小宝贝的小手手终于捏住了红包,睁着圆眼睛看她。“谢谢姨妈——”表妹在教宝宝说话。“真可爱啊。”林素又摸了摸宝贝的脸,没有接手接过来抱。“咦那个孙哥呢?”表妹把红包塞到襁褓里,又问,“初几来?”哎呦这可别提了。这就是为啥学生时代的恋爱最好不要带回家。见过了以后就要被问。家里风气开明,孙强来她家几年了,家里亲戚都见全了。如今分了手,却又要重新发布一次公告。“分了分了。”林素又把手踹回兜里笑。“哦。”表妹看了看她的脸色。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他现在也毕业了吧?H大?”“是啊是啊。”林素知道表妹要问什么,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全倒了出来,笑嘻嘻的,语气夸张,“他毕业了签天意了,工资一个月七万五呢。”“啊一个月七万五!怎么那么高!”表妹有些震惊,啧啧了几声。表妹结婚了,婆家是市里开馒头店的,几个人起早晚归,一年也不知道能赚多少,她又看了看自己大龄未婚表姐,“那怎么就分了呢?”“人家眼界高了呀,”林素笑嘻嘻的叹气,半真半假,脸色却到底还是有些绷不住了,“遇到更好的了。”“咳咳!”背后传来爸爸的咳嗽声。他刚和舅舅聊完天,此刻正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林素咧嘴笑了笑,她的电话却又在此刻响了起来。“何……阿越新年好。”电话是何总打来的,林素拿着手机出了大门接电话,笑嘻嘻的,踹了踹屋门口的枣树,“起床了吗?早餐吃了吗?”“新年好。”男人那边的声音清朗,“起了,吃了,你呢?”“我也吃了。”她又踹了踹树,“我吃的汤圆,你吃的啥?”“还是那些,面包,牛奶。”男人的声音温和,又说话,有些抱怨的意思,“昨晚外面烟花放了好久。”“是呀,毕竟过年嘛,过年都是这样的啦,”昨晚各有各的哀愁。她说,“今天初一呢,初一大家一般都要拜年的,长辈还要给晚辈发红包——”她想起了什么。糟了Willy这个外国佬肯定不懂种花风俗的,嗯虽然但是,何总的服务人员大多数也都是外国佬就是了。“阿越有没有人来给你拜年?”她又笑,“你给别人发红包没有?”“刚才酒店经理来过了,提了一个果盘和鲜花,”男人的声音响起,“待会Ron和他太太也要来。Susan我应该要给他们红包吗?”他问,“我倒是不了解这个。”“嗯,最好是给一个啦。”林素也不懂这些,但是不妨碍她可以瞎指挥。“好。”男人说话,转身叫了人来,说了什么。“要放多少呢?”Willy的英文远远的。“要放多少呢?”何总的声音传来。“广东人一般放五元,”林素努力的回忆各地的风俗,“其他地方也有多有少啦,刚刚我侄女来给我拜年,我可是给了五十哦。”“五十人民币。”她听见何总说着英文,是给Willy说的。“您的服务人员您都要发一个,小孩子是一定要给的。”林素脑子有些麻,没去想五十元的问题是多是少的问题,又吩咐,“因为这代表着好兆头,是幸运,是富有的祝愿。最好是…嗯阿越您亲自发啦。”没想到初一还要干活,何总看来没她真的不行。她的电话接了很久,枣树下面已经被她踹了一个坑,表哥表妹来看了两次,给她递了一个橘子。看了看,又走了。橘子还挺甜。电话终于挂断了,林素剥开橘子吃了两瓣,汁水香甜。何总的日程还挺忙,季总昨晚给他电话拜年了,还约他去香江看马,松江会也有活动,S市也有灯会。看看时间,已经聊了大半个小时。难为他,有时候陪她慢慢聊。背绷了起来。接下来这才正式开始拜年——没办法,做生意,就是这样的,由不得社恐。李秘书说过她可以给周先生打电话哒。深吸一口气,调出电话号码,心一狠手一按,接通。“嘟——嘟嘟。”“嘟。”电话响起的几秒,度秒如年。等着响了三声,林素默认是没人接了准备挂断,可是那边却又接通了。“喂。”那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那边的背景声空旷,似乎又有别人低低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