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有一点点的失望而已,不是理智上的,而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情感。
见死柄木脖子上的红痕越发显眼,二宫立即抓住他自残的双手,轻轻在手心中捏了两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好了,不去想这些了。现在还是大半夜,把你吵醒真是抱歉哦,正好我也困了呢,我们去睡觉吧。
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一样,二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连眼眶也孕育了一层水雾,慵懒的样子有点像将睡午觉的猫咪。看着这样的二宫,死柄木的内心忽然柔软了不少,他弯起唇角将二宫领到自己的床前,自己先脱鞋躺了上去,侧着身子留出了外侧一大片空地:上来。
二宫望着睡两个大男人绝对很拥挤的床,沉默了:没有其他的床铺吗?
没有。死柄木冷声拒绝,拍了拍身下的被褥,又喊了一次:快点上来。
他固执的样子让二宫觉得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微微叹了口气,挤上了狭窄的床铺。平躺的话他的大半个身子都会掉下去,因此他只好跟死柄木面对面侧躺着。
死柄木见他乖乖的躺好,心中像是被幸福填满了一样,满足的勾起唇,他顺手用臂膀搂过二宫的腰身,察觉二宫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又不禁搂的更紧了一些:别乱动,想化成灰吗。
意识到他的手掌很有可能擦枪走火摸上自己的后背,二宫立即不敢动了。
死柄木的身体温度比常人似乎要低一些,在夏天的时候倒是像人形冰棍,即使凑到一起也只会感到舒适,二宫也觉得离得越近越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气,便忍不住无意识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而二宫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体弯成弧状这点,跟死柄木差不多,再加上二宫的个头本来就比死柄木矮上几分,所以即使枕着同一枕头,二宫也比死柄木低上半头,正好将额头抵在死柄木唇部的位置,而他的鼻翼也在死柄木的脖颈附近。
死柄木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二宫呼出的热度喷洒在他的颈部,从未与人靠的这么近的他本应该是排斥自己的命脉捏在他人的手里,但一想到这个人是二宫,他的心中便诡异的充满了满足感,甚至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靠的再近一些。
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天两人决裂的零碎画面,死柄木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他又环着二宫的腰身紧了紧,企图用力度排除这胸中的不安。
为什么即使他们如此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心中却永远不会觉得安心?
死柄木目光复杂的垂头看向闭眼露出安详表情睡着的二宫,半晌,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两个阖眸进入梦乡的人安静的躺了十五分钟左右,听见身旁的人呼出的均匀的呼吸声,二宫忽然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平静的看着死柄木的睡颜,片刻后,从死柄木的怀抱中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耳垂。距离上次发动个性早已过了一个小时,他顺利的发动了个性。
他闭上眼睛,专心的用精神联络着自己的小伙伴,心里道了一声歉意:抱歉啦,这么晚还要把你叫醒。
果然,大半夜又被脑海中的呼唤弄醒的齐木表情微沉的坐了起来,他的大脑还在回荡着二宫的一些诡异的叫喊,一时间情绪并不稳定。
这也难怪,任谁睡得好好的,脑海中突然传来睡你麻痹起来嗨朋友们嗨起来,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等可怕的蹦迪词,再好的脾气也都会发火。
想死吗?齐木阴森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可以成全你。
好汉饶命。二宫承认错误的速度也堪称一流:抱歉啦,我这里出了点事,必须现在告诉你,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齐木也知道以二宫的性格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这么晚打扰他的,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勉强打起了精神:说吧。
二宫立即言简意赅的将自己身体的事情告诉了他,并在齐木越来越严肃的面容中,发出了请求:如果三天后我仍旧没有跟你联络的话,恐怕就是成为了敌人的傀儡,到时候请立即把我营救出来,无论是解刨还是手术都随你喜欢,务必让我恢复原状。
顿了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庆幸:如果我的身后没有你的话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吧,我可是十分相信你的能力的齐木那么,我就把自己拜托给你了。
他郑重的语气让齐木微微叹了口气,与二宫扯上关系后,他原本轻松的日常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有时候他又怀疑起当时自己为何要给予对方一定会帮你的承诺。
或许是两个相似的人的惺惺相惜,又或者是他的父母的嘱托,又或者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就命中注定的。
他没办法放着二宫不管。
因此,他说道:啊定不负你所托。
晚上这一小插曲,睡熟了的死柄木没有察觉到,第二天清晨,他难得意识朦胧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抓了抓蓬乱的发丝,摸索着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待察觉到指腹下的温度竟是冰冷的之后,大脑立即清醒了不少。他径直的下了床,慌忙的将视线扫过四周,却依旧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不禁精神一震,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他又走了再次离自己而去。
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悲痛,死柄木缓缓将手掌抓向自己心脏前的衣襟,无声的发出了悲鸣。
到底怎么才能真正的留住他拿锁链捆起来,又或者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只能永远依靠自己,好不好?
就在他万念俱灰差点就要黑化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窸窣的声响,死柄木动作一顿,迅速抬头看向大门,眸中闪过一道希翼的光芒。门从外面慢慢打开,露出那熟悉的身姿,阳光穿过二宫的银发,像是漫天的白雪闪烁着亮光,连带着他的唇畔边也勾着漂亮的弧度。
你死柄木怔怔的看着如同天使般降临在自己最绝望时刻的二宫,一时间唇瓣微颤,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醒啦。二宫像是没有发现他眼底波动的情绪一样,神情自如的把门关好,他的手里还提着两包黑色塑料袋,看起来刚才是去买东西去了:你睡的时间还真长呢,现在都已经早上九点了。
顺着他的话,死柄木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确实如他所说指针早已过了九。自从二宫离开后,他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昨晚怀中令人安心的温度就是最棒的安眠曲,让他心满意足的同时也一觉睡到了天亮,甚至连身侧的人起身都未感觉到,这种感觉从来都未有过,却让他如此眷恋。
你去哪了?死柄木的语调下意识的软了不少,忽然凑到二宫的面前,送给他一枚浅浅的唇角吻。
唇瓣上的热度炙热的几乎要灼烧他的五脏六腑,这一回的吻时间格外的长,等到死柄木依依不舍的退开一步后,二宫仍旧能回味起那唇瓣的触觉。
买早餐。二宫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瓣,时隔已久,他的脸颊竟然又因为死柄木的亲密举动而红透了。他胡乱的把死柄木推到了一边,自己则拎着塑料口袋走向了附近的桌子上。
早餐?而听到他的话,死柄木的脸色立即黑了不少,也顾不上二宫抗拒的动作,冷冷的一挑眉:绝对不许靠近厨房,听到没有。
闻言,二宫也极其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熟的,不是我做的,放心了吧。
他的脸颊还带着余热,粉嫩的脸蛋衬的皮肤越加雪白,死柄木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奇异的盯着他的脸不动了:你很热?
啊。二宫无法跟他解释这是因为害羞,颇为尴尬的应了下来。
哪知道死柄木竟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尔后一手指着空旷的浴室,提出了建议:正好是空着的,一起去洗洗。
二宫:哈?
如果不是因为死柄木对那方面的知之甚少,二宫还以为他在对自己性骚扰!
不不不,两个人一起洗什么的你是认真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死柄木为何会提出这么震惊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