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湿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带着酒气,顾含青嫌弃地偏了偏脑袋。
随着她偏头的动作,颈侧舒展,完全露出在了黑暗里。即使光线不足,也能隐隐看见一截白皙,像玉一样。
黑暗,隐晦,又敞开的空间,低声细语,本就是比较刺激的氛围。
魏时明盯着那一截颈项,呼吸热了几分,蛊惑说:“要不然今晚别回宿舍了。”
顾含青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轻软的声音带钩子:“行啊,别说是今晚不回了,以后随叫随到都行。”
魏时明前段日子第一次见到顾含青就注意到了她,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别人组的局上,但看得出来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别的女人每次被叫来玩都是精心打扮,身上的布料少得更不得没有,她每次都是t恤牛仔裤,往角落里一坐,谁也不搭理。穿得乖顺,一看就是大学生,但又一身叛逆,不打扮也漂亮,气质独特。
魏时明本以为今晚要得手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
他正要搂着她往身上按,又听顾含青笑了一声,说:“只要你不怕薄谚,有胆子跟他作对。”
魏时明的动作顿了顿。
顾含青和薄谚的事他听说过一点。顾含青几次都是被薄谚叫过去的,包括今晚的局。
她是想挑唆他和薄谚作对。
“没这个胆子就把手拿开。”刚刚还轻软勾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满是讥讽。
魏时明确实不想和薄谚交恶,为个女人更犯不着。
顾含青轻蔑的语气让他觉得被下了面子,明明刚才她还是他的掌中之物。
即使心里不爽,魏时明还是松开了手。
他手一放下,顾含青就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好像很不能忍受他似的。
魏时明:“……”
此时一阵声音响起,是脚踩在松软的地面上的声音。果然这地方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声音是有人从不远处走过,顾含青和魏时明都没说话。
等脚步声远了,听不见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依旧。
顾含青不知道魏时明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根烟咬在嘴里点上。
宿舍不能抽烟,正好在这里抽一根。
黑暗里亮起一点猩红,烟雾散开。
风吹起顾含青的长发,伴随着枝干摇曳,哗哗作响,惨淡衰败。再过不久叶子就要落了。
魏时明诧异地看着她的真面目。同样的打扮,她的气质又冷了三分,像沉船宝藏里乍然得见天光的宝石金器,不清楚有没有海盗的诅咒伴随,糜艳之中带着会让寻宝者丧命的神秘感。
轻易碰不得。
魏时明也摸出一根烟点上。两人无声地吞云吐雾。
烟抽了大半,顾含青才开口:“也不是你一个人没胆子和薄谚作对。”
魏时明的嘴角抽了抽。
这好像是在给他台阶下,又像是在反复鞭尸。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魏时明要走,顾含青的烟快抽完了,就跟在他后面出去。
没走多远,魏时明忽然停下脚步。
顾含青正要问他干什么,他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知道抽什么风。
他们恰好停在了景观灯旁,是最亮的地方,相比之下别的地方更黑,只能隐约看到黑色的树影,一根根的,直上直下,有人混在里面也注意不到。
恰好无风,很安静。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传来,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接着,顾含青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咔哒”声,在沉闷里很明显,然后是更明显的拉链声,很短促。
魏时明骂了声脏话,对顾含青说:“你们学校的人够野啊,比我会玩。”
那边的人在做什么显而易见。
魏时明显然是故意那么大声音,要惊扰要他们。那边不出所料,传来慌乱的动静。
目的达到,他的心里终于爽了,快步往外走。
眨眼的功夫,魏时明已经没影了,不难猜出他那么猴急要去干什么。
顾含青没兴趣听墙角,也不想撞见这对野鸳鸯。她捏着烟屁股吸了最后一口,刚走出景观灯微弱的光晕,暗夜里传来一句:“够了。”
低沉的嗓音夹在风里,清清冷冷的,像神给小树林里降了一层霜。
顾含青的脚步顿了顿。
这声音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是薄谈。
下一秒,顾含青的判断被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