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飞飞有记忆以来,她便寄养在望乡一间不算亮堂的裁缝铺,姑奶冯素琴是房屋持有人,她守寡带着个男孩叫袁华,是大林飞飞五岁的表叔。
冯岚在镇中心一家艺术机构当舞蹈老师,挣得多半钱需供养林飞飞上学弹钢琴,除此之外每月还得交两千生活费给姑妈冯素琴,一年到头结余的存款寥寥无几。
如此寄人篱下的环境中,林飞飞与冯岚自然受冯素琴制衡约束,母女二人时常让她的无耻心生远离,早计划搬出裁缝铺自力更生。
林飞飞十六岁那年,冯岚叁十六岁,步入中年的女人能保持曼妙身姿在镇上不多见,何况冯岚又是十里八乡出名的漂亮,尽管她年纪不小,又拖个来路不明的女儿,依旧不少找续弦的中年男人踏破门槛。
冯素琴若真心为冯岚寻觅可靠人家,林飞飞倒也对她刮目相看,奈何冯素琴掉进钱眼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市井小民,对每位前来说亲的对象收见面费,活脱脱把冯岚当做生钱的发财树,将她身上的价值榨到一干二净。
林飞飞记得最后一次来提亲的男人是市里一位中年政客,戴副金丝框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出手就是两万块见面费,把见钱眼开的冯素琴乐得好生照顾。林飞飞当时心想她如果生在古时候,或许能成就一番辉煌的老鸨事业,她可真的太会伺候男人。
中年政客原配亡故多年,育有一位八岁女儿,只要冯岚开口点头,现愿立马拿出二十万聘礼打结婚证。
这位政客看起来倒比先前对冯岚色眯眯的那些丑八怪胜出许多,也愿实实在在拿钱出房,更不以冯岚的年龄与过往当做讨价还价。如果冯岚真情愿与别的男人组建家庭,带她逃离这座食人肉血称之为家的鬼地方,林飞飞不介意再次寄人篱下。
可没用多久,林飞飞便发现中年政客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甘情愿大手笔并对冯岚既往不咎的原因,竟是为自己扭曲于普众的性取向对家人做个交代罢了,可想而知他亡妻的死也得画上问号。
林飞飞毁掉了冯素琴的大生意,在家中自然受尽冯素琴虐待折磨,她恶气难平也必与之针锋相对,整条街都知道林飞飞是个寄人篱下也敢张牙舞爪的硬骨头,毕竟她这辈子可没怕过谁,害她母亲之人也必得被扒层皮。
冯素琴让林飞飞压在裁缝铺逼仄暗黑的角落狠狠踹了几脚,她大喊大哭林飞飞是个目无尊长的小畜生,不感激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竟忤逆不孝殴打长辈,卖惨装可怜招来一帮看热闹的邻居。
林飞飞手中持裁剪刀指向哭哭戚戚的冯素琴,面上一股煞气:“冯素琴,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少在街坊领居面前演戏。我现在看见你那张老脸就恶心,这世上有你把哥哥遗孤当摇钱树,侄孙女当丫鬟可劲使的长辈不多了。你说对我们有养育之恩。那我妈每月交的伙食费都喂进狗肚子里了?我一个月才吃你几口肉?不管你要当丫鬟使的小时费,那是我瞧不上你兜里的缺德钱。你还真当我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天使?”
“小畜生,尽在背后使坏!冯岚就是让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贱种耽误了前程,凭她的姿色要是听我话,早给有钱人家的老板做了姨太!”
林飞飞嘲讽她的言外之意:“是!做姨太接你享荣华富贵,顺带替你吃喝嫖赌的丑儿子找个有钱人家的傻千金,一老一小后半生心安理得做个寄生虫。”
“闭嘴,你个口无遮拦的小贱人!”冯素琴起身便要来抽林飞飞嘴巴,让她一脚又蹬回去。
“歇着吧,你个见钱眼开的老毒妇!”林飞飞抬手将裁剪刀狠扎进缝纫机桌,呵斥道:“冯素琴,我警告你,少再做缺德事!我妈是看在血缘份上对你睁只眼闭只眼,她心软仁慈懦弱,不代表我也是。你再敢给她相些乱七八糟的贱男人,我就把你宝贝儿子命根子剁掉,叫你们死后坟头长满草,永远见不到太阳。你不信试试!”
“威胁我呢?”冯素琴指去看热闹的大门口:“你倒是滚出我家睡大街去啊!”
林飞飞偏不如她意冷笑道:“我爷爷要没死,还轮得到你捡便宜霸占这铺子?你把我赶出去,我瞧你钱都得少挣一半。怎么人过中年越发好吃懒做?你信不信我将来在对面开家裁缝铺抢你生意?叫你和你没出息的贱种喝西北风去。”
冯素琴疯疯癫癫坐地上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就你那叁脚猫功夫别说叫我喝西北风了,一大一小都没房子可住,还能变出间裁缝铺来抢我生意啊?笑掉人大牙!”
“也是,你就偷乐吧。”林飞飞无所谓一笑:“我未来可不在这犄角旮旯和你这市井小民较劲,等我飞黄腾达麻雀变凤凰那天,也请你有点骨气,千万别来卖惨求我接济你和你的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