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是弄明白沈墨之前一直在凿锯的那些位置是整个盒子能够组装到一起且契合无比的关键,众人就越是惊叹于其工艺的精妙之处。到底是怎样的神乎其技,才能做出这等鬼斧神工般的物什来?
众人沸腾惊叹兴奋不已,人群中,沈墨却依旧还是之前那副嘴角勾起眼带微笑的模样,他静静地收拾着自己用过的工具,擦去上面的木屑灰尘,把每一样都放回原处,他动作十分小心,就像在对待心爱之人极尽温柔。
沈墨如此模样,叫不少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心生敬仰与好奇,只觉他越发神秘莫测。
沈墨眼中有笑,可他眼底深处逐渐浮现出的自豪与骄傲除了他自己却根本无人能懂,这些人当然不会懂,他们又怎么会懂?
他们不会知道,沈墨做这盒子所用的不过就是个简单的燕尾榫,是近百种榫卯中的一种,至于那六角盒,在他的世界里甚至不过只是学徒练手的玩意儿。
他们更加不会知道,这让他们惊叹不已的技艺早在七千多年前就被他的祖先创造并运用,它们有个好听的名字,它们叫作榫卯。榫与卯,它们的历史比汉字还要悠久,是沈墨所在的世界古建筑和家具的灵魂,只要运用得当,仅凭榫卯不用铁钉便可以撑起整座庞大建筑让它屹立百年不倒。
思及至此,沈墨眼中又忍不住多了几分苦涩,只是可惜,时光流逝物是人非,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没能抵过那一台台机械的齿轮。
榫卯的技艺早已经丢失不少,甚至连木匠这活在沈墨的世界里都已经少有人再做,兴许再过个百年便会无人问津,彻底的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每每思及如此沈墨便只觉得心中一阵沉闷酸痛,可他却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沈墨再抬头时脸上已挂不住笑容,他眼中有不甘浮现,但最终却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
“你师承何派?”一开始抢了沈墨盒子的老人手指轻敲桌面,召回在走神的沈墨的心,他已经问了两遍。
沈墨闻言猛然抬头,片刻之后,他眼神狂妄地笑了起来,“鲁家班,我所入的流派叫作鲁家班。”
听闻沈墨报上流派,屋里的人又是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询问鲁家班是何门派,可一圈问下来却无人知道。
混乱中,沈墨拿了桌上六角盒的零件举至面前,用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叫燕尾榫,是一种利用两个木质构件凹凸部位相结合的连接方式,是榫卯的一种。”
沈墨话音落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开口询问榫卯是什么?沈墨说燕尾榫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它更多榫卯?
屋内在沈墨的那一句话之后如同沸腾的开水般不断作响,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沈墨与榫卯身上,根本无人还记得这是一场赌手。
许久之后,沈墨都解释得口干舌燥时,众人才总算安静下来,才总算有人想起这是一场赌手。
掌眼的三人一拍脑袋,纷纷寻找黄鹤。
这一场赌手的输赢早已经不言而喻,在角落的黄鹤与白浩他们也早已经明白这点,见众人总算想起他们,几人铁青着脸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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