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军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军官奔到撒离喝身旁,禀报道:“将军,派去河北求援的使者回来了!”撒离喝连忙转过头来,那个风尘仆仆的军官立刻取出一封书信呈上,“大元帅命小人送上一封亲笔书信!”撒离喝一把夺过书信,拆开来,取出信纸,看了一遍。脸上登时涌现出狂喜之色,“好好好!太好了!”随即对身边众将道:“大元帅说了,他将集中兵力从北邙山西边渡河来支援我军!”众将听到这个消息,都难掩喜色,赵惇兴奋地道:“大元帅的大军如果来到,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了!”
在北邙山西边黄河北岸的崇山峻岭之中,几家百姓正拖家带口从北往南行进。他们这几家人,原本住在北面两百多里外的聂家村,之所以离开家乡不惧路途遥远而来,是因为他们听说洛阳被燕云军收复了,因此想要搬到那里去居住,他们经常听人说,燕云军的治下,百姓的生活如何的幸福,早就是向往已久了。
几家十几口人驾着牛车推着独轮车进入了一座山谷。此时天色将晚,山谷中显得格外阴森。本来有说有笑的几家人都不禁停止了说话,孩子下意识地往母亲的怀里钻了钻,怯生生地道:“娘,我害怕!”母亲连忙挤出笑容安慰:“小囡别害怕,有娘亲在呢!”孩子嗯了一声。噗!孩子突然听见母亲那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声,不禁抬起头来,只见一支箭矢已经洞穿了母亲的胸膛。孩子瞪大了眼睛,“娘!!”凄厉的喊声大响起来,几乎同时,周围箭如雨下,十几个百姓无处躲闪转眼之间就被射成了刺猬死于非命。
随即周围黑暗中走出许多手持弓箭的金军将士来,为首的军官看着面前十几具百姓的尸体,冷哼一声,下令道:“把这些尸体扔进大坑里去!”众军士应诺一声,立刻上前把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的尸体扛了下去,来到一排樟树后面的大坑边将尸体扔了进去,现场恶臭冲天,苍蝇飞舞,大坑中竟然密密麻麻堆积了起码几百具血肉模糊百姓的尸体;与此同时,另有一些军士则翻弄起车上地上的行李来,见着值钱的就揣进怀中,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值钱的东西则被扔到了一边。
军官翻身上马,朝山谷中飞驰而去。片刻之后,前方出现了营帐,随即一大片鳞次栉比的营帐呈现在眼前,若是从高空往山谷看去就能发现,军队的营帐竟然充塞了整条山谷,二十万金军竟然隐藏在这里!
军官奔到大帐中,禀报道:“启禀大元帅,刚才有十几个汉人百姓进入山谷,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高坐在上首的金兀术抬起头来,问道:“没有跑掉活口吗?”“没有!”“嗯。这件事非常重要,决不能让人发现我军隐藏在此!”“是!”军官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大将哈混问金兀术道:“大元帅,我军什么时候才能出击?都已经来了两天时间了!”旁边的大将韩常道:“如果拖延太久,只怕被对面的岳家军发现了可就不妙了!”不久前,金兀术接到撒离喝率军东进大败的消息,便开始筹划渡过黄河接应撒离喝。为此,他使出了声东击西的把戏,另达懒率领麾下大军屯驻新乡,摆出渡河的架势以牵制汴京的燕云军,然后令麾下大将沾勒打着他金兀术的旗号大张旗鼓向西进入孟州摆出攻击洛阳的架势,结果便将洛阳的岳家军吸引到了孟州对面;然而那不过是一支疑兵,真正的主力,二十万大军则由金兀术率领昼伏夜行继续西进,一直到了北邙山西北的一片崇山峻岭之中潜伏了下来,准备出其不意渡过黄河攻破洛阳。
金兀术思忖道:“得等斥候探好了路,我们才能行动。”随即有些担忧地道:“我虽然知道这一段河流有浅滩可以涉水过河,不过时间不对,现在正是汛期只怕我们的计划要落空啊,希望天神保佑吧!”
正说话时,前去探路的斥候终于回来了,兴冲冲地禀报道:“大元帅,我们探查了河水的深度,最深处只有齐腰深,完全可以涉水渡河!”金兀术大喜,猛地站了起来,举起双手仰着脑袋无比虔诚地道:“感谢天神!”随即问道:“对面有岳家军吗?”“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金兀术兴奋不已,当即下令:“事不宜迟,传令各军包餐一顿,即刻开拔!目标,洛阳!”众将齐声吼道:“遵令!”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翻滚着复仇的快感。
二十万金军开出了山谷,朝南边行进。第二天清晨,在朦胧的雾气中,隆隆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二十万金军出现在了黄河北岸。而此时,南岸上无比安静,连半个岳家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岳家军这一次真是太失策了,他们的注意力只怕都在孟州方向呢!
金兀术坐在马背上朝对岸望了望,随即大声下令道:“前锋立刻渡河!”三万金军战骑当即下河朝对岸走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看见前锋部队顺利过了黄河,并且到了对岸也没有遭遇到任何伏击,依旧是那样的安静。金兀术确定对面确实没有岳家军,兴奋地敲了敲大腿,随即下令大部队渡河。大部队开动起来,陆陆续续过河。金军大部队滚滚南下,只怕整个河南又将陷入烽火连天的境地了!燕云军和岳家军能否阻止住金军呢?
正当金军大部队渡河之际,雷鸣般的轰鸣声隐隐约约传来了。金兀术感到有些诧异,这时,他又发现面前的河水似乎震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