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川告诉我:“你妈前两天晕在街上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我愣住,可也只有一瞬,随即难堪的垂下眸,依旧坚持着说不去。
“我放心你。”
也只是这样,我跟梁川说了一句。
“不是最恨我。”
“那也放心你。”
看出我的坚持,梁川不再说什么了,叫我推他进屋,说太阳晒的差不多了。
这一路我都心不在焉,说不担心都是假的,以前她是娇滴滴的小姐,后来嫁给我爸,又成了雍容华贵的太太,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
可我爸死之后她就老了许多,身体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一个人在南仔湾那样的地方生活,叫我时时刻刻都惦记。
可我没什么能给她的,梁川一手遮天,捏着我的七寸,叫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所以就给她很多很多的钱,不吃苦比什么都强。
可很显然,钱不是万能的,我是孤苦伶仃的姑娘,她是老无所依的妇人。
作为子女,我是对不起她的。
我打电话给她,她就说自己没事,年纪大了难免身体不好,你别太担心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姐姐有没有联系过你?
我说还行,又说没有,我姐嫁的远,听说是在新西兰的一个小镇。
也不能说嫁吧,是她十八岁那年跟人私奔,三年生俩孩子,这几年偶尔写信回来,可一直都不见人。
这几个孩子里我妈最不放心的就是她,有事没事就要问我,你姐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然后我妈就开始哭,说对不起她啊,离婚时她抱着我的腿让我带她一起,可我只把你给带走了。
姚安,妈这辈子没别的遗憾,就是想见见你姐姐。
她要是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揉一揉眉心,我说可以的,又听她哭了几声后才挂了电话。
我姐姐的房间至今还保存着,桌子上有她写了一半的卷子,和几罐发黄了的塑料星星。
相片里她抱着姚淳,眉间带一点点愁。
抽屉上了锁,可还是发黄生锈,我拽一下就给打开。
好多人写情书给她,满满一抽屉的粉红信笺,我拆开一封,上面深情款款的写——姚咏,你是很好很漂亮的女孩。
回头看一眼相片,我也叹。
是啊,你是很好很漂亮的女孩。
约好了六点吃饭四点半程乐乐就给我打电话,一边叫我要准时赴约,大小姐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一边自己又迟到,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说,大小姐日理万机,有好多事情要忙。
几日不见,大小姐强词夺理的本事更加精进了不少。
我甘拜下风,又看哭红了眼睛的程二,不明白这又跟我唱哪出戏呢。
程乐乐十分嫌弃的倒一杯啤酒:“看抗日剧看的。”
行!
有点民族大义!
下一个少先队员就是你!
大小姐是有点本事的,喝最凉的啤酒,吃最呛的芥末。
她迅速飙泪,又接二连三的吃下去更多,反倒衬托程二像是个娘娘腔,扭捏着说吃不惯这个。
我是服气的,闲谈间问他们兄妹二人跑燕京来做什么。
程乐乐我差不多能猜到,一天搞不定孟怀,她就一天睡不着觉。
所以我看向程二,看到他愁眉苦脸的说:“来领孩子的。”
“孩子?”
“是啊,谁叫他不戴套。”大小姐把白眼一翻,说他喜当爹了,孩子今年三岁整,妈妈养不起才给送回来。
然后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想当妈就让梁川带套知道吗?”
哪来的污言秽语!
我把她手甩开,叫她别在这里发神经,看着眼泪汪汪的程二,怎么都不敢相信。
这一家子神经病,不把孩子生吃了啊。
可事实就是这样,程二还把相片拿给我看,小男孩特别好看,长的和程二一模一样。
我和程乐乐对视,她耸肩,表示就是如此。
我要当姑姑了。
只是这方面她有点想不开,愁眉苦脸的跟我说了很多次。
摁着她的脑袋在我怀里,我安抚她:“没事,大肥猫搞大了别家母猫的肚子,奶奶你都当过了,区区一个姑姑,不算什么的。”
程乐乐觉得有点道理,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哀嚎着在我怀里撒泼:“不戴套就那么爽吗!”
程二:“是的!爽!”
“我掐死你个狗王八!”
就是这样,我被人抓花了脸,像一只偷腥的猫。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兄妹二人齐心协力,成功进了局子里,老板报警时还哭着说:“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快点来吧!”
最有意思的一点是我卖了六年扫黄大队来过无数次,我也没说进局子啊。
就是个程家兄妹吃个饭,成功奉献了人生第一次。
惭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