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不想搭理她,冷着脸开门进去。
这套房子不算大,精装修,风格简约冷淡。程予希看了看鞋柜,里面没有女人的鞋,满意地起身,走向冰箱。
“光彦,你平常从来不自己做饭?”冰箱里堆满了矿泉水和啤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食物。
“嗯。”周光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回应得冷淡。
程予希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走到沙发边,递给他一瓶,在他旁边坐下,拧开自己那瓶水,浅浅喝一口,扭头冲他笑起来。
“这里装修真简单,果然是单身汉风格。说实话,我比较喜欢北欧公主风,婚房可以弄成欧式的吗?”
她说得兴致勃勃,只等来周光彦冷漠的三个字:“随便你。”
“你这人可真是……”程予希完全不在意男人的态度,自顾自表演,捏着拳轻轻捶他一下,“我们俩结婚,婚房什么样,你当然要提建议啊,总不能什么都扔给我决定,自己当甩手掌柜吧。”
周光彦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看新闻。
程予希也不气,拿起另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他嘴边:“不渴吗?来,润润嗓子。”
周光彦没接这瓶水,目光停在瓶上,又挪开,看见她放在桌上的那瓶。
“你喝冰水?”他忽然问。
程予希愣了愣,点头:“嗯,刚从冰箱里拿的。”
周光彦:“平常都喝冰的?”
“冬天肯定不行,夏天会喝冰的,酒也喜欢加冰块。”程予希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怎么了?”
周光彦有些好奇:“不是说女人最好别吃生冷的吗?会——什么寒来着?”
程予希想了想:“宫寒?”
周光彦点头:“对。”
程予希脸上绽开笑容:“原来你在关心我呀!”
周光彦一愣,皱眉,转过脸去。
他只是想起了沈令仪。
沈令仪平时爱养生,几乎不喝冰水不吃冰淇淋,其他生冷食物也极少碰。
京州的夏天不比南方凉快,盛夏酷暑之际,沈令仪依然捧着保温杯和枸杞茶,以前周光彦老是笑话她,说她年纪轻轻就做起老太太,她翻白眼怼回去,说他什么也不懂,本来年纪就大,还不注重保养。
周光彦最烦别人提他年纪大。
他们在一起那会儿,他才二十八,正值壮年,怎么就年纪大了?
她一提这茬,周光彦就不乐意,按着她狠狠折腾,逼问她自己年纪到底大不大。
她哪里经得住这么猛的折腾,三两下便投了降,说尽他爱听的话。
这时候投降已经来不及了,他需索大,不折腾个三五回,哪里肯放过她。
最后累得她昏睡过去,再醒来时,靠在他怀里,捏着拳软绵绵捶他,一双鹿眼水汪汪的,骂他臭流氓。
“光彦,光彦?”程予希伸出手来,在周光彦眼前晃了晃。
他这才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自己思绪已经飘了老远。
程予希靠过来,半个身子贴在他怀里,柔声问道:“我今晚留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周光彦正想开口说“不好”,她食指伸出来,按在他微凉的薄唇上:“不许说‘不好’。很快我们就是夫妻了,难不成,你打算一直不碰我?”
程予希得寸进尺,忽然翻身,坐在他腿上,一双红唇凑过来,往他的唇上贴去,几乎快零距离时,被他用力狠狠推开。
程予希起身时,周光彦已经大步流星走出门了。
“光彦!”她追出去,只见电梯门缓缓合上,周光彦那张冷漠的脸,一点一点被遮蔽。
电梯停在负一楼。
周光彦走进车库,找到自己那辆迈巴赫,独自驾车离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漫无目的地驶过一条又一条街,最后停在他们第一次亲密的那家酒店。
车停在路边,周光彦扭头望着酒店,思绪飘回三年多以前。
那天晚上,他和朋友在会所玩儿,碰巧沈令仪跟她那个交际花闺蜜也来了。
沈令仪见着他,没给好脸色。
不久前他们共进晚餐,饭吃到一半,沈令仪就跟他闹掰了。
周光彦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
他不过是提了一句想包她,这姑娘就暴跳如雷。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周光彦想。
他以为两人这就算完了,谁知过不了多久,又在会所碰上。
沈令仪不给他好脸,他也没惯着她。
节目照例是让她们这些艺术生表演指定情节,周光彦这回没怜香惜玉,点名道姓,让沈令仪唱《小寡妇哭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