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长期的日常生活中,女子未尝没有发现这一点,只不过为了显得头发乌黑亮泽,为了发髻好看,大家依旧是用着头油的。
梳头百下,宫女才放下梳篦,杨宜君再摸头发,就只有微微的潮意了:“头发腻着,着实不舒服。特别是如今入夏了,更受不了...左右女官都戴幞头、花冠之类,发髻不露,发丝稍有不服帖之处,也不打紧。”
原来杨宜君没进宫之前,发髻露着时也不在意哪里不够服帖,她身边的人也不在意。只不过是如今在宫中,常常要见‘贵人’,未免失礼,这些事便严格起来了。
杨宜君与蔡淑英这般正说着话,屋外忽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临到门外了,只站在廊下窗外道:“杨掌记,我师父差小的来问,您什么时候完事儿...若是不妨碍,万望您紧着些。”
说话的是王荣的徒弟郑小贵,也在高溶身边侍奉的。
“忙什么?我好容易问尚宫请了两个时辰的假,不过是洗头而已...这难道也不成?”杨宜君坐的稳稳的,并没有因为这位管事来催,就有所动作。
郑小贵也是个内宦管事,又是在天子身边伺候的,所以宫里走出去也是很有体面,很有权威的那种人。
郑小贵忙道:“杨掌记自是不急,可我师父急啊!杨掌记,您抬抬手,请快些罢!”
杨宜君并不是一个与人为难的人,至少不是一个与宫人为难的人,在她眼中这些宫人很多时候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若是能与人方便,她并不胡刻意刁钻。
之所以郑小贵来请她她不动,那是因为她确实请了两个时辰的假,时间还没到。而且她也知道为什么王荣非要郑小贵来请她,无外乎就是讨天子喜欢——他们认定了,有她在高溶就会心情好,他们也就轻松多了。
为此,搞得杨宜君总得伴驾,连洗个头都得请假。
杨宜君会对普通宫人心软,可不会对王荣这种位高权重、极有荣宠的内宦首领心软!
“你师父又着什么急?就急这么一会儿?想要支使我,有什么事都拿我顶缸就直说...我当下头发还湿着,如何随你去?”杨宜君照着镜子梳着头发,还是不动。
郑小贵也是不知道杨宜君怎么想的,旁人若能伴驾,都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官家。倒是这位杨女官,仿佛是坐班的官员点卯一样,愿意该来时来,该走时走。如果可以,绝对不会提前来,也绝对不会推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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