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发黯淡,涂山似是蒙了一层雾。隔着源源不断滚下的惊雷,难能显出些肃穆来。
好些机警的小妖早已卷了包袱逃之夭夭,徒留些未开灵智又逃脱不得的野物不住地在涂山与凡尘的结界处冲撞。
云鹤凝着眉,不时在洞府外徘徊。菩提树则不停地卜算着手中的残卦龟甲。龟甲上已是千疮百孔,卦象越卜越是凶险。
他颤着手,不敢再细算下去。只得抱着怀中的小狐,轻抚着哄道:“你阿娘自会平安无事的……”
年年不安地抓着菩提树的衣衫,将头深埋进他怀中,只微微侧着脸露出一双圆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毫无动静的洞府。
洞府外一片静寂,府内却是喧嚣得很。
魔气凝成的血雾高耸入云,欲图撕裂着洞府中遮掩波澜的结界。森然魔气夹杂着嘶吼声游离在洞府内,剑影幻化的屏障隔着血雾,劈开了一圈寂静之地。
素衣染血的青年紧抱着怀中娇憨的少女静坐其中,清癯的身影遮挡着身后喧嚣的猎猎冷风。
他低垂着眉眼,原本清隽的面容一半展着玉面一半却印着可怖的黑红暗纹,爬上了眼角眉梢,迤逦若罗刹鬼魅。
孰能想到四海八荒敬畏的战神竟是这般荒唐的入了魔。
身下的酸软渐渐消散,浑身都似轻飘飘的。岁岁阖着眸,只觉面上不时有温暖拂过。她迷迷糊糊地,微蹙着眉,粉唇嘟囔几下,轻挥着手想将这恼人的痒意拨开。
耳畔好似有人在轻声唤着她,模糊的嗓音由远及近。温热的鼻息贴着她的狐耳,若离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