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出书版]作者:暖灰
第5节
凯文逐渐深入他的口腔,舔舐著他的牙齿,与软滑的舌头交缠不休。当嘴唇分开时,他觉得肺里的空气似乎抽光了,眼前一片轻蝶飞舞,脑中的混乱却逐渐褪去,清醒过来。
凯文解开他身上的绳子,逐个吻著那些伤痕。
“我们是适格者,可是我们仍能感觉到爱。”凯文把方镜锋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抚摩著奴隶的脊背,“你没必要为此而感到罪恶感,我们活著,并且我们会相爱的活下去。你永远不会孤独一人,我是你的主人,记住,我是你的主人。”
这话像是某种药剂,逐渐让方镜锋安静了下来,他的脑袋蹭著凯文的脖子,闭著眼睛感觉到那微弱的木棉七号香味。
周围充斥了热闹的声音以及纷杂的脚步声,他们就像大海中的孤岛,互相依偎著直至地老天荒。
这时候他不要听什麽劝说,也不要听什麽大道理,他只想这样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而作主人的觉得还不到结束的时候,他用力拍了几下奴隶的脸颊,对一脸迷糊的奴隶道:“清醒一点,奴隶,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方镜锋猛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刚才的事不仅太过“刺激”,且绝对不愉快。那里面混合著恐惧与惆怅,以及各种细碎的感情,刚才的每一分秒他都可能记得一辈子,又或者转瞬即忘。
这是种矛盾的心情,可是对他来说,正是这种矛盾组成了他的人生。从最初对父亲的崇拜,以及现在的憎恨,想要依靠母亲,又恨不得赶紧离开。
凯文拉他站了起来,把绳子重新缠上自己的腰,手中的鍊子抖了下,光晕重新向他扑了过来,为他罩上只有别人能看见的迷彩。
当他们走出这条死道重新往别处走去时,方镜锋才猛然想起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们,无数的尖叫和大笑在迷宫里四处响起。
花墙的另一边他都能听见有许多人被扮演的守卫追得边笑边跑,他还看见有人拼命想钻过密实的花墙,却被守卫拖了回去。
他回忆著进来时凯文说过的话,蓦然发现接下来难道不该是他最爱的性爱?对於”野战”,他有著非常高的期待,尤其是凯文现在这副敞开三颗衬衫钮扣的性感模样,实在令他欲罢不能。
他不自觉地偷瞄了几眼身边的男人,阳光下望向远方的眼睛看起来明亮了不少,像是红宝石般熠熠生辉。这样的美景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看腻,又或者下一秒就厌倦了。谁知道呢,他是个喜好无常的人,对於这一点,他有著十足的把握。
正当他猜测著那场野外性爱是从一个吻还是从一巴掌开始时,凯文拉紧了下他的鍊子,低声道:“是不是在期待著什麽,奴隶?”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没有什麽好害羞的。他已经从凯文这里学会了坦率,隐藏只会受苦。没想到,坏心眼的主人就是坏心眼,从来不会改变,他越是期待,主人的戏弄之心就会更为高涨。
“那你得做点成绩出来,奴隶。有成绩才能有奖励,不是吗?”
方镜锋呆了呆,举目四望片刻後,猛地明白他们为什麽来参加这个竞赛。他从来就是个聪明人,更不用说在有求於人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展现出最清爽的笑容,满意地看见主人目不斜视之馀,手却拉得更紧。
“主人,这个迷宫里有什麽你想要的东西吗?”
“你知道为什麽这个迷宫的花墙要加上蔷薇?”
对於主人这种不答反问的习惯奴隶已经很熟悉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我不知道,主人,是什麽原因?”
奴隶积极的反应给了主人极大的满足感,凯文边走边道:“这里曾经有个富家小姐,她非常富有,并且是个适格者。有个人类爱上了她,求婚时她觉得十分不满,所以下令建造了这个大迷宫,她要求这个追求者在不带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走出这个迷宫。”
“他没走出去对吗?”听到这儿,方镜锋突然插嘴道,“他死在了迷宫里。”
“对。”片刻後,凯文才接著道,“在他死後,那位富家小姐就把这迷宫永远保留著,谁走过去,谁才能得到她。但是再也没有人去走这迷宫,大家愤慨於这位小姐的冷酷无情,封存了这个迷宫。作为适格者的小姐既不会死,也无法出来,最後不知所踪了,只有这迷宫保存了下来。”
一段沈默後,方镜锋突然笑了起来:“这个故事编得不错。”
凯文挑了挑眉毛:“你怎麽知道是假的?”
“适格者才出现多少年,卫星城才建成多少年,哪里来的什麽这种传说。再说适格者是不死的,如果那位小姐真的存在,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顶多逃到月球基地上去。”
凯文扬起了嘴角,对方镜锋的逻辑表示赞许,微笑目送不远处一个男人笑嘻嘻地被守卫拖走,他继续道:“迷宫里藏著一朵永不凋谢的蔷薇,冰冻在水晶里,虽然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可是在这个地方倒也挺应景。”
他看向奴隶,微笑地道,“所以,奴隶,你知道我要什麽了吗?”
“如果我拿到那朵蔷薇,是不是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奖励?”
凯文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他靠近方镜锋耳语道:“我保证,奖励肯定比你想像得要精彩得多,奴隶。”
然而,有些事情即使是凯文也不能控制。当方镜锋在迷宫中四处逃窜躲避警卫,也搜集著那朵蔷薇的线索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部长?”
“什麽事?”
“我们这儿有点问题需要您立刻处理。”那个声音犹豫几分後,又补充道,“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假期,这是评议委员主席的亲自召集。”
凯文的脸上显露出失望的神情,口气中却没有流露出半分,淡漠地道:“我半小时後到。”
当方镜锋从花墙中带著满身树叶钻出来,手里拿著那朵在水晶中的蔷薇时,凯文心里确实有一丝抱歉。
对他来说,不能满足对奴隶的承诺是不应该的,可是他向奴隶转达这个消息时仍旧面无表情:“抱歉,奴隶,看起来我们的娱乐应该暂时中止了。”
方镜锋眨巴下眼睛,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的一生中有不少失望,比这个严重的当然很多,可是没有一次比这次令他更愤怒。通常来说,他对於失去的一切只是失望,而不愤怒,因为命运就是如此,他早已学会对命运屈服,保持麻木的心情。
这种麻木的心情正是凯文厌恶的,他希望看到一个快乐、积极、有著会说话的眼睛的奴隶,而不是一个死气沈沈、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有感觉的奴隶。所以当他看见方镜锋一副无趣的表情,把水晶蔷薇毫不看重地扔向墙角时,他确实觉得有些歉疚。
然而,一个主人不应该把自己的烦恼表现出来,给奴隶再增添不快的心情。
“我会补偿你的,奴隶。”他把奴隶的鍊子拉紧,往出口飞奔而去。
看著凯文笃定地在每个角落拐弯,方镜锋才反应过来:“你对这里很熟悉?”
“这是我造的。”
凯文的心思已经飞到紧急召集上面去,什麽事值得评议委员主席亲自下令召集他们所有人?最近卫星城与地球间的关系已经日趋稳定,不应该再会有大事,於是听见奴隶的问题就顺口答道,“这里每一个地方我都一清二楚。”
方镜锋瞪大了眼睛,蓦地反应过来,既然这里是凯文造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有把握在某处留个隐密的拐弯,以保证他赤身裸体时不会被别人看见?
方镜锋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来,这种感觉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
两人迅速跑回别墅换了衣服,拿上各自工作所需的东西,乘著车一路风驰电掣,半小时後准点到达了各自该出现的位置。
莫萧歌看著虽然满脸微笑却气喘吁吁的秘书,有些奇怪地道:“你干了什麽?”
莫萧歌的本意只是奇怪什麽事能让一个几乎拥有超人体格的适格者消耗这麽大的体力,可是落在方镜锋耳朵里,就不禁联想到别样的深意,一想到他和凯文做的那些事都暴露在莫萧歌的眼里,就如同有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令他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怔了几秒,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那位名义上的国防部长的眼光时,不经意想起凯文暗红色的眼睛,奇迹般平静了下来道:“我只是做了点小运动。”
“运动?”
莫萧歌虽然仍满腹疑问,可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他只得随著其他评议委员往里走去。当他在习惯的位置坐下时,总觉得有道“热情”的视线一直注视著他。
这不是错觉,任何一个评议委员,无不是从水火里拼杀出来的,对於含著特别情绪的注视总是很敏感。
他顺著那目光看了回去,映入视线的是那位从未出现在国民眼中的安全部长,即使在他们这些评议委员中,这位安全部长的脸也十分模糊,更不用提那恶劣的评价了。
所有人都质疑为什麽要成立这样一个部门,难道说还要监视他们这些历经磨难,好不容易在宇宙中有了一个容身之地的适格者吗?或者觉得他们会从宇宙中逃走,回去充满敌意的人类中?
怎麽可能有人会再想做人类的猎物,也没人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能够有自己立足的国家,那是多麽幸运的一件事,怎麽可能有适格者会想要去破坏这些?
他不理解,其他评议委员也不理解,所以他们在这种场合通常都会有意无意地忽视这位安全部长。而这位有著普通面容、暗红色眼睛的男人也对他们采取了漠然的态度,如果不是有必要,双方之间永远不会有交谈。
而这次,莫萧歌惊讶地看著这位安全部长居然主动看向他,这令他不自禁开始检视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是不是有什麽令人误会的事。沈吟半晌,他也没发现有什麽可疑之处。
作为一个高官来说,他的生活贫乏到极点,爱情与家庭早在多年前便埋葬在地球上,他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在宇宙中刚刚建立起来的稚嫩国家,他的一切也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
莫萧歌身边的法务部长悄悄凑到他耳边道:“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麽不该惹的人了?”
“为什麽这麽说?”
“没发现‘那家夥’在看著你吗?”法务部长面无表情地道出这个专用称呼,“被‘那家夥’看的人通常都不会走什麽好运,上次财政部长因为单独会见地球上的财团,就被暗中调查了一个月,连家里的小金库都被翻了一遍。”
莫萧歌无奈地笑了笑道,小声道:“既然是暗中调查,你怎麽知道的?”
法务部长平静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莫萧歌笑了声,摇了摇头,不去管那灼热的视线。他自问无愧於心,没必要与这些捕风捉影的事纠缠。
当评议委员主席进来、所有人起立时,在外面的秘书们刚刚从起立状态坐下。各位秘书与会议室里的上级不同,轻松地互相交流著最近的八卦新闻,除了一个人──那位国家安全部长的秘书。
这个秘书看起来六十出头,须发皆花白,十分老相。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麽还加入适格者,毕竟从人类变成适格者时,年龄就会永远停留在变化的那一刻。谁会希望自己看起来永远是个老人,通常大家无论自愿还是被迫,都想定格在年轻的时段,这也是为什麽适格者社会总是看起来朝气蓬勃。
只是方镜锋在心底不会同意这样的说法,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年轻,内里也已经满是腐烂的臭味,像是濒临死亡的老人般有气无力。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他的想法,所以在人前,他永远是可爱无害的少年。
在这一群交头接耳的秘书中,他不自觉地把视线看向安全部长的秘书。虽然知道这不是实际意义上安全部长的秘书,可他仍禁不住想像这人与凯文相处的场景。
那个在他眼中无情却又充满了微妙“爱心”的凯文,在戴上安全部长的面具时,会是什麽表情?是冷酷无情还是更为温和?他会不会和当主人时一样那般性感,或者带著其他说不出的特性?
他脑袋中想像正在满天飞时,那位年纪一把的秘书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带著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似乎“无意间”坐到他身边,说出一句令他震惊无比的话:“部长说,希望你乖一点。”
第十章别离的序曲
他如遭雷击地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凯文居然把奴隶主人的游戏告诉了外人。
可是在最初的震惊过後,他逐渐反应过来,这句话并不一定意味著外人知道了他们的游戏,瞄了眼那秘书严肃的眼神,他猛地醒悟过来,这是一句来自於“国家安全部”的警告,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而到底是凯文假借部长之名行主人之实,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部”警告,他并不能把握清楚。
然而不管是哪一层含意,方镜锋那想要反抗的心情立刻如春天的小草般跃跃欲试,他转了转眼珠,正想著该如何给凯文这个主人制造麻烦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一群评议委员们从门内出来,走向各自的秘书。他并没有看见他的主人出现在这其中,这位“不存在”的安全部长永远不会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莫萧歌看见自己的秘书与安全部长的秘书坐在一起,心中的疑惑不禁又增加了一分。他甚至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暗中调查,这可不是什麽令人开心的事。
他对方镜锋勾了勾手指,当秘书走到身边时他问道:“你和安全部长的秘书在说什麽?”
一直找著点子的方镜锋猛然发现了突破点,微微一笑道:“他警告我乖一点。”
“嗯?”听见这句话的莫萧歌当然不会想歪掉,只是皱起眉头,“除了这些呢?”
方镜锋耸耸肩膀:“没了。”
看著一脸无所谓的秘书,莫萧歌决定哪天找主席说说这事,被人怀疑的感觉令他极为不爽。
看著上司一脸沈思的表情,方镜锋内心却笑开了花,他不断猜测著凯文收到莫萧歌抗议时的表情,更想像著凯文看向自己时的表情──那肯定很好玩!
不过,他错了。
依方镜锋对莫萧歌的理解,这位上司是绝对不会直接向凯文抗议的,这会间接阻断凯文了解事情的真相。
凯文应该是从评议主席那里收到暗示警告,之後可能会考虑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会想想是谁做了什麽事。
可是无论如何,凯文都不应该那麽快联想到他身上去,因为这中间隔的关系实在太多了。
只是,无论他做了多少猜测,也没想到在当天晚上下班後,一步出中央大楼,凯文给他的那个手机就响了起来。主人的声音即使经过手机的扭曲,仍然对他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奴隶,今天过得如何?”
他像只偷到蜂蜜的小熊般眯起眼睛,微笑著回应:“很好,主人。”
“你过得很好,所以才向你的上司告状我警告你吗?”
被这样当头一击,饶是舌灿莲花的方镜锋也被噎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抓著电话,在中央大楼前发了一会儿呆,才有些结巴地道:“你、你确实警告我了不是吗?”
这句话把凯文也噎得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他也有责任。
作为一个“不存在”的评议委员,他深知自己职责所在以及不该做什麽。可是,就算适格者女王对他青睐有加,把国家安全的任务交给他,也不代表他是个受欢迎的人。
尤其是评议委员主席,更是不止一次暗示他手伸得太长。
只不过,有时候他是明知道不该这样做还这样做,方镜锋受警告这件事,就不在他的计画之内。
这完全是评议委员主席反监视的後果,那个在大众面前露脸的“安全部长”实则就是评议委员主席对他的约束之一。而警告方镜锋,则是他们对方镜锋接近他的原因并不清楚,所以衍生出的试探。
评议委员主席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管道,对於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方镜锋──比起工作至今都没有同吃过一顿非正式晚宴的同事,突然出现的方镜锋实在太显眼了──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评议委员主席对他的警告,仅仅是因为掺和上了莫萧歌,才采取这种温和的手段。
这复杂的关系也是凯文面对方镜锋的质问哑口无言的原因之一,而奴隶察觉到主人的沈默,心中虽然越发兴奋起来,嘴上却一派委屈:“主人,您为什麽要这麽做?我有什麽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手机那边沈默片刻,说:“我不得不说,奴隶,你的表演能力有所长进。”
“您即使隔著手机也能听见我的心声?”
“不,只不过是对你的了解罢了。”
凯文这样一说,方镜锋突然想起一件事,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为什麽凯文会找上他?
不管凯文是恶意还是善意,为什麽会对他这麽关注?
他翻遍了脑中的记忆,也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凯文这个人。他的年纪与莫萧歌、凯文那一批适格者完全是两代人,评议委员们在地球上做“恐怖分子”时,他只是个被母亲带著,从乡下刚刚迁到巴黎挣扎求生的孩子而已。
如果是恶意的话,他完全不认识凯文,谈不上有仇;如果是善意的话,为什麽要对他这麽好?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只不过方镜锋不会去问,他只是打了个哈哈,对手机拍马屁说:“主人,您的了解好准!”
凯文并没有空去理会方镜锋的小花招,虽然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可是对奴隶主人的秘密生活并没有什麽实质影响,他便淡然道:“我这几天得去地球上,你自己乖一点。”
“你要去地球?”这下轮到方镜锋吃惊了,因为一心猜测著主人得知小计谋後的反应,今天莫萧歌说了些什麽他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突然得知凯文要去地球上,难免生出种种不好的联想,“做什麽?”
他只得到一句冷淡的回答:“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情。”
方镜锋怔了一会儿,还是自嘲地笑了起来──相处才这麽几天,他居然就不知不觉把凯文当作自己的人了,讲话也随便起来。
现在被这麽冷如冰水般的话一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不过是个“奴隶”而已,就算不是奴隶,也只是个高级秘书,还是同僚的秘书,凯文有什麽义务对他坦白?
“主人,一路顺风。”
凯文听出方镜锋的声音有些不对,可是推门而入的秘书打断了他的思绪,匆匆挂断电话後他还发了几秒的愣。
这次的”旅行”并不是毫无危险,但也不是那麽可怕,这样的任务他执行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为什麽他心中会生出不祥的预感?
就像是面对黑暗的人类般,无法抑制地想要退缩。
这不是一个适格者应有的态度,更不用提身为评议委员了,他们是全部适格者的榜样,无论前方是什麽,都不应该退缩。
但此时,他的眼前却浮现起另一个身影,那个蹲在一片小山包上,盯著人造夕阳一动不动许久的背影。
那时候卫星城已经稳定了一段时间,不仅自身势力壮大不少,与地球的关系也有所改善。他也多出了许多空閒,得以在下班後有散步的时候。
就是这段时间,他发现每天途经的山路上,总是有个疑似“少年”──适格者并不会变老,也许看起来是少年实际年龄却已逾中年──但少年看起来确实稚嫩,只是每天同个时间坐在山上看夕阳并不是件平常的事,出於职业习惯,他便注意上了。
少年的身影很瘦小,就像是与家人失散的小动物,但偶尔一次,凯文看见有另一批适格者到来,在挑衅之後,少年把这批人打得落荒而逃。
适格者的力量也分等级,他们这批评议委员可算是强者中的强者,只有移植了他们身体的第二代,才会如此强悍。
原来不是迷路的小动物,而是有著獠牙的小野兽。
只是这小野兽却每天看夕阳看到泪流满面,虽然适格者不会死亡,受伤也会很快复原,可是也没必要盯著人造太阳看得泪流满面吧?不疼吗?
当时的凯文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把这些扔在了脑後。当他在莫萧歌的秘书名单上再次看见那张脸时,不由开始注意起来。最终会变成今天这般局面,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部长?”
秘书的声音把凯文从沈思中拉了出来,他微微一笑,重新把注意力转向眼前的文件上。
这段时间内,他没空再去想方镜锋的事,保护卫星城,也是保卫方镜锋所生存的世界,他不容有失。
而另一方面,回去以前住所的方镜锋也从明亮的天堂重新回到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