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所以只是看着他傻乎乎地又笑了起来。她揪住他的袖子,细细的眉皱起,这才开始关心起自己的事情:“哥哥,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面前人眼角眉梢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对她失忆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在少女困惑的视线中,他轻笑道,“我知道,在你醒来前丹师就和我说了你醒来可能会失忆的事情。”
少女愣愣地“哦”了一声,又开始追问他前因后果。
容色皎然的青年漫不经心地说着刚编出来的话:“你叫芙鸾,是我的妹妹。前两日非要一个人跑到满是妖兽的山上,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撞坏了脑袋。”
原来自己身上的绷带是这么来的。芙鸾一抬手就能看到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又有些疑惑地问他:“我伤得很重吗?”
说不得是之前那副因为恐惧而分外乖巧的模样好,还是现在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更好。容家家主勾住了她一缕发丝,青丝触感柔顺温凉,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绸被握在手里。他一点点缠绕在指尖把玩,注意力不在说话上,语气便带了一点敷衍:“或许是。”
“什么叫或许是。”少女很明显不满意他的敷衍,鼓起了脸,“而且为什么我要一个人跑到山上去啊!我又不是不清楚自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险,差点就骂自己了。
她去看哥哥的脸色,希望哥哥没注意刚才她说的话。然而事与愿违,眼前的人好像完全不能领会她希望他忘记的意思,替她补充道:“胆小?怂?”
少女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她哥哥性子这么恶劣,居然不顾她这个妹妹可怜的自尊心。她努力想了想,决定表示自己的气愤,于是用力别开了头。这一动就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眼睛雾蒙蒙地捧着自己脑袋,小心地转回来,却看到她哥哥居然弯起了眼,细长微挑的眼眸下一颗泪痣晃得她眼花。
居然还笑!
芙鸾盯着那颗妖异的泪痣,愤愤地想。
但是,她哥哥什么时候眼角生了泪痣?她疑惑地想。
容珩自床上起身,他身形颀长,着一身玄色衣裳,非但没有显得阴沉,反倒是自然天成的贵气。通常来说,是人靠衣装,但是在这样的容貌和气质下,反倒是他身上的衣服占了便宜。
他朝床上的少女伸出手,低垂的眼睫下眼眸幽蓝:“还不起床,不饿吗?”
听他这么一说,芙鸾顿时把之前的疑惑抛诸脑后了。而且在这句话后,她肚子也适时的饿了起来。但是她好像还在生哥哥的气?少女纠结着,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那只手,鼓着脸把手搭上去,还要嘀嘀咕咕:“我可不是原谅你了,只是因为肚子饿了,而且身体没好没有力气......”
容珩只是笑,意味不明。
少女攀着他起身,前往饭厅的路上一直将他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活脱脱一只刚破壳见到父母的雏鸟,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芙鸾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所处的地方,说是宫殿都有些小气。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假山水榭错落其中,明明已是冬日,这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花团锦簇,草色青青,郁葱的树上还有青鸟啄理羽毛。芙鸾在路过一处池水的时候,还能看到上面开着的玉叶金莲。也就看到头顶上融化在无形屏障上的雪花,才让她相信现在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