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话倒是不能说出口。
他也乐呵呵地端起酒杯,回敬祁律。
赵又喜在一旁,所有的话都入了耳朵。
她僵硬着身子,沉沉的垂下脑袋,放在裙摆上的手却悄然的握成了一个拳头。无论多少次松开,都没能缓解她内心的震撼与恐慌。
赵又欢很快就会迎来一个与她有真正血缘关系的人。
饭桌上的男人们在笑着聊天,而她意识早就游离在外。
她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一股怨气,全是那对面那两个男人做的!夺走了赵又欢还不够,还要让她生孩子,让自己与她最后一丝亲密关系都要被斩断。
她猛地站起来,说着就要走出门外去。
王楚东很快就喝住了她的举动:“赵又喜!”
当着其他的人面,做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找我姐。”
她要问个清楚,问她为什么会怀孕,是不是真的想和这两个男人过一辈子了,是不是真的想要抛弃她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你给我老实坐下!”
“我不。”她转过身,回着王楚东的话,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坐在餐椅上安然自若的男人,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杀了他:“我要去找我姐,你最好别劝我!”
赵又欢不舒服,去了房间里休息。
她倒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对上王楚东的脸,再想到他和赵又喜亲密的姿态,就觉得让自己作呕。
皇城作为燕城最大的娱乐休闲场所,该有的娱乐活动都有,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留给贵客休息的套房。毕竟他们这些认,不要命的赚钱,也惜命的花钱,来到燕城这儿,入住其他酒店,都无法安心,于是大多都是来皇城这里,睡个安稳。
赵又欢出了门,便随意找了个经理给她开一间休息的房间。那些人都是认得她这张脸的,也不用问过祁总,便连忙给她开了间房。
赵又喜一打听,也能找到。
她呆在卧室里,没见到那个男人的脸,就有了些饿意,还让人给她再送些吃的上来。
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送吃食上来的服务员,便开门打算接东西,没想到门前站着的是赵又喜。
赵又欢从来没对这个妹妹露出任何一丁点不好的表情过,即使恨她和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男人搞在一起,也无法甩脸色给她看。
除了心疼她,还有些生气,也没什么办法。
她还没开口,赵又喜就冷声道:“”你怀孕了?
怨恨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赵又欢有些懵,那一瞬间,甚至还来不及冷脸对着赵又喜开口说她的不是,大脑便下意识地反驳她提出的问题:“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赵又喜的脸色,就像天空上黑压压一般暗沉冷漠的乌云,眉眼略微低落不悦,好似在生她的气。赵又欢莫名的就有些火大起来,她跟那男人的事都还没说个清楚,反而站在门口质问她又是什么意思?
“那桌上的虾仁吃完了吗?就跑来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她话里带刺,赵又喜也听得出来。
但她害怕的事情得到了回应,心稍稍平静了下来,就连脸色也有所好转,愿意在她哥的面前伏小做低,轻声细语道::“哥,你先让我进去吧……”
走廊外鸦雀无声,朝着尽头看过去,也只能看到赵又喜一个人的身影。但她从来不在外面说任何赵又喜的不是,以往在家里她做错了什么,也只会闷着回到家里关门解决。
她沉着脸,退了一步:“进来。”
豪华顶级的大平层房间,实用面积就达到150平方米以上,家具设施一切齐全,装修设计更不用说,自然全是找顶级设计师来负责,看起来就跟住宅公寓完全一样。
她抬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随意坐在一张沙发里,乖巧的将手放在膝上,尔后抬头,瞪着圆亮亮的眼睛,等着赵又欢开口。
这幅乖巧的模样,就连王楚东也很少见到。
更多时候,都是她冷着一张脸,完全不搭理送上前的男人。
赵又欢可不会因为她摆出来的小姿态而放过她:“说吧,跟那个王部长是怎么回事?”
她吞了口唾沫,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她:“……算男朋友?”
“男朋友?”她抬眉,心里的怒气更重了一些:“赵又喜,你怎么回事?不好好在学校里乖乖读书跑出来谈恋爱?谈恋爱就算了,你还找了个年纪能当你爹的男人?!”
她闭嘴不答,一个劲的听她骂。
赵又欢看见她这幅模样更加气急,看着这么乖巧的妹妹在自己面前什么话也不说,结果却背着她和这么一个垃圾男人勾搭在一起。
一想到那个王部长大腹便便,两鬓发白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的想要生气发火。赵家虽然穷,家风却很严,从来不允许子女在外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无论是男是女,通通一视同仁。
赵爸死后,家里的重担责任落在了她的身上,更是担心赵又喜一个女孩子被男生拐走误了读书,所以初中时期,她基本上天天都去接她放学,直至高中寄宿后才停止。
没想到她走了这几年,一不小心,就让赵又喜和这么一个男人勾搭上。
她来来回回地走动着缓解着内心的躁动不安,脚下的高跟鞋穿着不舒服早就被丢在一边,白净的脚丫子踩着纯木质地板上啪啪作响。
她背着手,偶尔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眼前的女孩,又叹口气,来来回回折腾着自己。最后立在她面前,沉声道:“分手。”
这是她能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赵又喜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而那个男人已经暮至白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她可不想她妹妹的大好年华,全都花在一个老头身上。
她的决定似乎没能引起赵又喜的回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说话!”
“我不。”她紧紧的低着头,攥着自己衣裙的一角将它扭成一股麻花。垂下头时,谁也看不见她脸色的神情,顺着目光下移,只能看到女人的黑发被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落在脑后。
“你说什么?!”
“说什么……说什么……”她咬着字,快速在嘴里重复,心里积累已久的怨气慢慢的被释放出来:“赵又欢你凭什么?”
她眼里不再是望着哥哥时会发亮的漂亮美目,那里漆黑一片盛满了对她的埋怨,一点一点的滲进骨子里:“你管过我吗?把钱甩给我之后就不见踪影,让我一个人在大学里自生自灭,现在出现了,便毫无顾忌的让我跟他分开。”
她语塞,被说中了事实便觉得有些惶恐不安:“我没办法……”
在祁严紧紧相逼的情况下,她不想赵又喜露出来成为对付自己的靶子,所以将她送走后,就不闻不问,当作全然没有这个妹妹一般。
“可是你去找了何劲!”她衣裙下的胸脯此起彼伏着,是深深的怒意和怨气,漆黑的眼眸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她:“你宁愿去找他……也没想来找过我……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的多,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她滞住,没想到赵又喜连这个也清楚。
这是她内心深处,很隐秘的一个角落,有关于不应当存在的仇恨和抱怨。那年赵妈生病住院,前有祁严祁律施展在她身上的压力,后有家庭责任的重担。特别是当赵又喜说出,赵家对她的自我性别认知的放纵以及故意瞒着她的真相。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拥有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尽管对性别认知模糊不清,但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感受。
得知这些后,她有过抱怨,有过愤恨,有过伤心,自己付出了一切都是为了赵家,到最后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即使走到最后,还要安排好赵又喜的归宿。
所以她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留给了赵又喜,离开赵家,不愿意再回去,也躲避着赵又喜。
“是吧,你承认吧?”不知道为什么,赵又喜的眼眶就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好些年都没掉过眼泪,今天却补齐了往年该流下的泪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巴不得这辈子也见不到我……”
而她最可恨的,便是即使明白这样的道理,也总拼劲全力想要飞奔到燕城来看她,哪怕一眼就好。
更哆内容請上:Zpo18.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