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西白倒是好奇呢:“舅妈,他为啥听你的话,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纯良无害的少年,眼神无辜且清澈。
反而叫吴二妹有些心虚,人家小小少年还知道要从泥坑里出来,她自个呢?就跟自己的人生妥协一样,自暴自弃了,难免叫她自个深思起来,“他是我侄子……”
对上少年狐疑的眼神,她不免自我厌恶起来,人家深陷泥坑,没背景的,还晓得要要抓住一切机会来改变人生,她呢——她有姐夫,有老太太在,怎么就自暴自弃了?“他真的是我侄子,你去寻他,他会帮你的。”
方西白稍有些犹豫,“舅妈,你不知道吴晟他……”
他神情有些纠结,似乎不知道要不要说。
她纠结在自我厌恶里头,“为什么呢,其实你跟着严女士也会红的。”
方西白哂然一笑,显得有些不合年龄的成熟,“我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我爱一个人,我想把自己清清白白的留给她。”
吴二妹有些诧异地抬眉,“可这不是常事吗?”
“可为什么呢?常事就要成为常态吗?就要成为每个人都接受的现实吗?”方西白一连叁个反问,少年的面上带着笑意,有着勃勃的生气,叫人心生好感——
却叫吴二妹觉得自个儿有着沉沦的罪过,她什么都有,什么缺了呢,怎么就半点骄傲与坚持都没有,将自己的生活搞得这么糟糕,“你问得对,常态也不全然是对的事。”她说这话颇有些叹息的意味。
方西白递上灿烂的笑脸,“我不想干那些个污糟的事,也想红。”
吴二妹从他不掩饰的灿亮眼睛里瞧出野望来,但这份野望并不会让她觉得害怕,反而是觉得应该的,往上爬,不一定要不择手段,“会的,我看你行的。”
方西白闻言,好似有些害羞,但颇坚定的说,“我肯定行的。”
吴二妹心里头五味陈杂,“我、我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方西白有些诧异,“您有什么可瞧不起自己的?我都羡慕您。就连严女士还攀着您。”
“也就是个身份了,”吴二妹笑道,终于一次认清了自己,好像所有的迷茫一下子就都清楚了,“别人看我,不是看我的人,而是看我的身份。”
方西白到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宽慰她起来,“这也是优势呢,好歹叫别人不会欺辱了你。”
“哈哈哈,”吴二妹大笑了起来,“你说得真对,是的,不能叫人欺辱了去。”
方西白叫她有些笑得有些糊涂,“舅妈,你遭遇了什么事吗?”
“有些,”吴二妹还是头次跟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甚至都有些吐露心声了,这人打从心底里像是打开了她心底早就关上的门,那名叫勇气的门,现在一下子就打开了,让她从迷雾中走出来,也让她觉得方西白格外的亲近,是那种心灵上的亲近,也让她反思自己,“我想我自己能处理的。”
方西白重重地点头,“我相信您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