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爱华连忙稍起身,手在吴二妹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见她脸色稍白,面上便担忧了起来,让身边的人去给倒了杯清水过来,她亲自递给吴二妹,“二妹,你喝些水清清嘴,孕吐是很难受的,我是过来人,也是知道的。”
吴二妹接过清水,清了清嘴,刚要起来去卫生间吐掉水,就有人将空杯递到她面前,就是让她吐这空杯里面——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将水吐在空杯里,“妈,不好意思……”
严爱华难掩关切,伸手将吴二妹散落的发丝给夹回耳后,嗔怪道,“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正常。哎,说起来,你小时候,我也是见过的,你姐姐还是我学生呢,你姐姐多好的人呀,去得那么早,就跟薇薇一样去得太早了,都叫我难受呢。”
吴二妹也不知道这个事儿,更没有这个印象,“我姐姐过去多年了,妈您也别记在心上,过两天我得去看看大姐,您要不要同我一块儿去?”
吴大姐葬在吴家墓园里,有专门的人管着,寻常人还不得进——就算是严爱华,想去看看吴大姐,那也得吴家的老太太点了头才能进,就吴二妹这么一问,严爱华便有些激动起来,连眼里都含了一丝湿意,一把就抓住吴二妹的双手,“真的?二妹,我真的可以去看看你大姐?”
吴二妹觉得她的激动有些难以理解,但也觉得去看大姐也不是大事儿,不值当这么激动吧,“嗯,您就跟我一道儿去就行了。”
严爱华点点头,似乎情绪也稍稍平缓下来了,“你看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容易感动。”
“妈,这是您重感情呢。”吴二妹顺势道。
严爱华轻叹口气,又望了一眼放着张薇薇的冰棺,“薇薇家里头也没有人,也只有我给她办后事了,她的钱呀,也捐给国家了,她生前留的遗嘱,待她后事办完,也得开个记者招待会,你有空来吗?”
记者招待会,一听便是面对众人的事,吴二妹立即就想拒绝,可她还是稍微缓和了语气,“恐怕抽不出时间来,部里最近人事有点变动……”
她说的只是个借口,但大面上也是这么个道理,部里一把手如今成了议长,可不就是人事变动嘛,她说的也没错儿。
严爱华眼神便暗了下去,“阿苛不合适出面,阿格他呀又得上学,看来我得一个人为薇薇宣布她财产捐给国家这个事了。你放心好了,我一个人没事的,我受得住的。”
这话就把吴二妹给架住了,平时老太太强势惯了,她就惯会低头,任由老太太狂风暴雨,她就在边上缩着——但面对严爱华这样的话,她就有些扛不住,人嘛大概就是这样,对自家人那是强硬的一面,是坚决不肯改的;可面对外人,难免有些收敛,变得和善且体贴人,俗称的就是“窝里横”。
吴二妹也不是窝里横,她对老太太是无声的抗议,于严爱华这样子轻飘飘的话,她到是自个投降了,当下便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尖,又抿了抿嘴唇,才磕磕巴巴道,“那,妈,我到时请个假,陪着您。”
她话音刚落,就对上严爱华含笑的眼睛,她心里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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