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女子的幽香,他将手凑到鼻端轻轻嗅闻,他甚至能闻见她的香气……燕空流有些痴迷地轻嗅着,然而很快他的动作僵住,他……他在做什么?他像个孟浪的登徒子,在闻对方的味道。燕空流,你何时变得如此下流!反应过来的燕空流马上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在心中暗暗怒斥自己,白皙的面皮此时一片臊红。君砚正在屏风后面更衣,少女曼妙玲珑的身姿清晰地映在了屏风上。他清楚地看到她褪去了身上衣衫的动作,一股热气直冲鼻管,燕空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只是看到女子更衣的影子,便激动得流鼻血了!燕空流心中懊恼不已,手忙脚乱地用纸帮自己止血,不敢再去瞧那屏风上的身影。等到君砚换好衣裳出来,燕空流已经处理好自己身上的血迹,没让君砚发现端倪,他生怕被君砚误会成和那小二一样的采花贼。“龙、龙姑娘,你安心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燕空流因为心虚,根本不敢朝君砚那边多看一眼。“燕公子不休息吗?”君砚一愣。“出了这样的事,我怎能安心睡下,有我守着,若是再有贼人冒犯姑娘,我也好护着你。”燕空流说着,当真在木床边席地而坐。男人说得认真又理所当然,竟是打算今夜就这么守着她了。对素昧平生的人,他却能如此赤诚相待。君砚看着燕空流眸光微闪,她走到床边坐下,专注地看着他,“地上凉,这床也不小,不若你我各睡一边——”“不不不!这怎么使得……”不等君砚把话说完,燕空流便忙不迭地摇头,面色涨红,“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如此冒犯龙姑娘!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在地上坐一晚也无妨的。”即便龙姑娘不介意,他却是不能忘形的。燕空流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君砚,却让君砚心底有些异样,她嘴角微微扬起,走到烛火前,吹熄了蜡烛。屋内陷入黑暗,燕空流只以为她是要歇息了。谁知下一刻,少女便挨着燕空流坐下,“既然燕公子不愿睡,那不若你我两人一块欣赏这难得的月色如何?”女子挨自己坐得极近,柔软的娇躯紧贴着他,处子的幽香不住萦绕在他鼻端,黑暗中,燕空流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方才将她搂在怀中时,她胸脯紧贴自己被挤压得变形,那绵软的雪色不知握在手中是何触感……思忖间,燕空流下身竟然可耻地起了反应,他身体崩得死紧,大气不敢出,生怕被身旁的人发现自己的龌龊。“燕公子?”君砚没等到男人的回话,疑惑地转头。“嗯……好、好啊,龙姑娘若是不累,那便赏月。”燕空流佯装无事地点点头,偏头望向外面,窗外冷月悬空,银色的月辉透过窗洒落而下,在地面覆上一层白霜。只是燕空流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清冷的月色,身旁温暖娇软的女体已经将他注意力尽数夺走,幽香占据了他的大脑。“燕公子方才救我于水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公子直唤我名便是,家父常唤我砚儿,燕公子便也这般唤我即可。”君砚轻轻柔柔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这……这怕是不合礼数……”燕空流一呆,直呼女子闺名也太过冒犯……“江湖儿女,不拘这些俗礼的。”女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有神,眼底的微光像是星河揉碎在她眼中,只是被她这样望着,燕空流便没由来有些自惭形秽。“砚……砚……”他羞赧地开口,他还从未唤过女子闺名,即便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云天月,两人也是以师兄妹相称,最后憋了半晌,燕空流也没能叫出“砚儿”,“砚姑娘……”燕空流有些懊恼,为何在龙姑娘面前,他总不能像素日里那般进退自如。他扭捏木讷的模样,却意外地取悦了君砚,燕空流只听见身边的人儿笑出声,那声音宛如银铃,悦耳极了。听着她的笑声,燕空流也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砚……砚姑娘也直呼我名便是,总是公子公子地叫,倒显得生疏了。”“那……我日后,便唤你燕郎可好?”说到燕郎二字时,女子娇软的嗓音放低了些,似有千万柔情缠绕在唇齿间,听得燕空流耳尖发颤,心里无端涌上一股清甜。“好……好。”他听见自己应答的声音都有些不稳。“燕郎。”这一声比方才更低柔,像是沁了蜜糖一样,甜腻又勾人。燕空流被唤得酥了半边身子,胸口处疯狂鼓动,心脏仿佛要从胸膛挣脱出来一般,他真怕被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嗯。”后面君砚对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应声,借着月色,他呆愣愣地望着她那张不住张合的小嘴,满脑子都是“燕郎”。到后半夜时,少女似是说得有些累了,靠在他身上,无知无觉地睡着了。夜静谧而安宁,看着怀中人沉睡的面容,难以抑制的悸动自心内深处涌上,月光映照在她的小脸上,越发衬得她肤白似雪,鸦羽的阴影打在脸上,粉嫩的红唇微张,似在引人撷取。燕空流目光定定地锁住那柔嫩的唇瓣,像是着了魔,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缓缓凑近,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均匀安然的呼吸,马上便要触碰到那诱人犯罪的柔软,他却忽然醒神,像受惊一般抬起头。他在做什么?趁人之危?!燕空流心中唾弃自己,砚姑娘是信任自己,才能在他身旁如此安然地睡着,然而他呢?!竟然跟个禽兽一样,想趁她熟睡时轻薄她!正当燕空流陷入自厌自弃,沉睡的人似乎因为他的动作睡得有些不安稳,在他怀里动了动。燕空流马上便僵住不敢再动,生怕惊扰了她安眠,待到怀中人再次睡熟,他才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她,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自己又坐回地上。听着床上人酣睡的呼吸声,燕空流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安稳,他盘膝开始打坐修炼。翌日,两人便离开了客栈,进了城。凉州城是夏朝的一大城池,经济十分发达,甫一进城,便能看见城里尽是叫卖的小贩和贸易来往的商队,街上十分热闹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