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所经历的最最恐怖的一幕了,秦均离我那么近,他生的那么好看,而我只觉得害怕。
我似乎更加的冷了,连嘴都不受使唤,张了几次又合上,倒把秦均逗笑了。
他看着我的这幅傻样子忍不住的笑,神色里带着愉悦。
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根本没办法把现在的他和那个将我扔在雪地里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回想起秦均那时的残忍和冷漠,努力了好久终于说出了我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我说:“秦先生,我以后一定听话。”
他拍拍我的头,像是在拍一条狗。“听话不听话都不是说出来的。”
“我以后好好表现。”我怕他不信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抓住,就是这双手将我推在雪地里,而如今我抓着它,希望它能善待我。
秦均把我的手反握住,我们看起来那么恩爱,像是一对和睦的夫妻。
但现实总是冰冷无情的,秦均是个王八蛋,他连对我好一点都做不到。
我冷的受不了,秦均说我在发烧,吊瓶一瓶接一瓶的打,我却始终都不见好。
我没日没夜的咳嗽,高烧反反复复,大多时候都不清醒。
年前工作不多,只有几个综艺个采访,我都坚持着录完了。
钱大笔大笔的进账,孙长岭按照我的意思都打到了医院。
他叫我留一点给自己,说以后日子还长。
我说那是别人的,我的日子都在程煜哪里,什么时候他的日子到头了,我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孙长岭又骂我,骂我是个傻逼,说我就是个赔钱货。
他这么骂我可就没良心了,我现在也算得上摇钱树了。
他挂了电话,最后嘱咐我伺候好秦均,像总管太监嘱咐不得宠的妃子。
我实在是不想应付秦均了,他不喜欢我,现在连感兴趣都不算了,我俩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里里外外都被他摸透了,他对我是半点感觉都没有了。
现在还让我住在他家没把我扫地出门说到底还是因为秦霜。
我和秦霜本来说不上话的,会牵扯进来,全因为季之薇的不耐烦。
可我没想到秦霜竟然看了我演的电视剧,然后成为了我的粉头!
她在微博上剪辑与我有关的影视片段、综艺,甚至还追我和宋元的cp.
到现在她的微博置顶都是我和宋元恋爱向的剪辑,转发五千多…
秦均觉得特别有意思,而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苦不堪言。
季之薇引荐我与秦霜认识,在之后秦均想给他妹妹什么东西,都让我以我的名义交给秦霜。
我不敢问为什么他不直接给,他也没打算告诉我。
我从他的主卧搬到了客房里,除了戴娜,我已经见过很多陌生但漂亮的小女孩了。
戴娜是个混血,中文不是特别好,我们两个沟通特别困难,每次都靠眼神交流,一次又一次的决定友好相处。
今晚没来任何女孩,秦均也没回家,我叫了出租车去了程煜那里。
医院里我遇见了白若琪,我们很久没见了,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好几个月了。
时间让我们变得生疏,我们之间又掺夹了太多过不去的坎儿,见了面只有沉默交叠沉默。
她递给我支烟,我借着她的火将其点燃。
“白若麟的事,你以后别管了。”她竟然主动提起我的那个便宜弟弟。
当然,也是她的。
我挺惭愧的,我其实没管过,我沉默着抽烟,迎着冷风忍不住的咳嗽。
我没说话,她难得的有这么多话,又对我说:“陆和,生日快乐。”
难为她记着,我出道之后身高体重都报了假,生日都是大师推算之后重新算的,大师说这是个好日子,日进斗金,儿女满堂。
但再好也不是我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苦,我望啊望啊,怎么也望不到头。
我看着白若琪笑,怎么也忍不住眼泪,香烟放在嘴边又拿了下来,撇过头没出息的用袖子抹了一把泪。
她没在说话,背着吉他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舍不得移开眼。
我们真的有过一段真挚纯粹的岁月的,会越走越远是我们谁都没能想到的。
我永远爱白若琪,虽然我与她、她与我,早已毫不相干。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若琪,好好生活啊。”我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大喊。
女孩的脚步停下来,她回头看我,隔着一段长长的路,一片躲不开的风雪,她回头看我。
她没说什么话,她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我知道,她也爱我。
白若琪走后我去看了程煜,我给他讲我的生活,讲我少之又少的快乐,我依然没提秦均,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
而且我也羞于在程煜面前提起秦均,我们曾那么亲密的度过一个又一个酣畅淋漓的深夜,这些让我难堪。
临走之前我亲吻程煜的额头,说过几日再来看他。
这片地方是真的要拆了,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找到车。
非但没找到车,我还看到了那个流浪汉,他像是一直幽灵一样跟在我的身后,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竟然瘸了一只腿,艰难的拖行着。
我有点害怕,但我也还记得上次是他把我在雪地里抱走的,听秦均说,我被季之薇劫回来的时候,身上还裹着这个流浪汉的一件破棉袄。
我藏在棉袄的下面,像是一只小婴儿。
我站在原地看他,路灯都拆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几盏也都昏暗斑驳。
我下意识的向他走近,他竟然惊慌的后退,瘸了的脚不方便,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慌乱之中坐在了地上。
我不敢再动了,我叫他别害怕我也说:“谢谢你救我。”
他似乎有些动容,却也没说什么。
我想起上几次碰到他的场景,劝说着说:“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没有家人吗?去找你的家人吧。”
他听了我的话够竟然落荒而逃,拖着瘸了的腿,走的吃力又惊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走之前他留下一大把零钱给我。
他把钱放在我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带着这讨好,然后再也不看我一眼,走的又快又急。
我拿起钱追他,钱上还有他身体的温度,使这一把诡异又莫名的钱变了味道。
我跟了几步就不敢再跟了,这个地方太偏僻了,我孤身一人不敢冒险。
我走了很久才打到车,临上车之前我又看到那个古怪的流浪汉,他看着我安全上车后又拖着瘸了的腿步履阑珊的离开。
我摸着兜里琐碎的、温热的那把零钱,情绪十分复杂。
上车我就睡着了,昨天晚上录综艺录到三点多,今早秦均又发疯,突然摸到我床上来,对我做了一些不可深度描述的事,我又气又恨,不敢怒不敢言。
我睡了一路,到最后是司机把我叫醒的。
司机认出我来,问我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陆和,他说他女儿很喜欢我,能不能给签个名。
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大手一挥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