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迟迟不来,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元玲芳用晒干的艾草熏山洞,陈国计划用竹木代替钢筋,消耗混凝土将山洞改造成三部分。五人分工明确,一个月后山洞焕然一新。左边为十多平的简易房,右边是蔬菜大棚,山洞最里面是巨大的蓄水池。元苘感染病毒没变异,小腿伤口愈合成黑色细线,她保持警惕随身配枪,一旦有意外就自我了结。城市中开始组队的人类打砸抢烧无恶不作,一场场盛大的末日狂欢将繁华之地变成片片废墟。夜晚,依靠太阳充能的绚烂霓虹灯照亮废墟中盛开的市花蔷薇,孤零零的黑西装丧尸游荡街头,停在小区围栏前,空洞的双眼凝望攀缘的粉红花朵,捡起地面落花亦如珍宝揣进口袋。远处,七层楼高的古塔钟声沉厚悠长。“当……”军车装载物资披着清晨的阳光在马路上疾驰,光线在车窗外折射,沥青路面升起滚滚热气,网红打卡地的巨大温度计还在工作,显示上午5:32气温42℃。开空调费油,敞开车窗不能降温,元苘的脸像放在火堆旁烤,关上车窗火急火燎赶回山洞,树林里温度至少低五度。剧情里的物资点没有指定位置,主角在哪儿哪儿就是宝藏地,可能是她干预太多剧情,极端天气出现顺序也和书中不一样,最开始的病毒雨改成了持续高温。元苘满头大汗,下车直奔山洞坐在小木凳上,后背贴着冰凉的水泥墙呼吸顺畅,见白荐云从洒水车上下来喊道:“白荐云帮我拿水,我渴了。”白荐云回到车里拿上矿泉水缓步走过来,偶像剧反派脸在翻拍电影里演叶问,元苘偶尔不适应这种反差,暗示自己排除杂念心静自然凉。“谢了。”应该派男主去射日。元苘转了下闪亮的眼珠窃笑,喝了口水,扫到手中半瓶矿泉水愣住:“你就这么给我了?”“嗯?”白荐云坐在她旁边的木凳上,转头询问她有什么不对。“小蜜蜂,你说男人把喝过的水给你有什么意图?”“亲,别人不知道,但是你和男主妥妥的铁哥们!”系统倒着写佩服,宿主可以出本书《如何在一个月内和男人成为兄弟》。元苘盖上瓶盖,搜肠刮肚想深厚的革命友谊什么时候建立的。把军车当碰碰车的时候?当光头强砍树的时候?往墙上抹水泥盖房子的时候?还是……和他比武对打时?视线不经意瞄到白荐云自然分开的腿,默默并拢快分成直角的大腿,低头看见黑色人字拖,三十七号脚丫覆了层细不可查的薄灰,斜眼一瞧,白荐云身穿黑大褂体体面面,脚上布鞋一尘不染。……再怎么样他们性别都不同。元苘左腿向前一伸坐姿松散,伸手将矿泉水递给他:“喝一口。”白荐云接过水瓶,红色瓶盖没拧紧掉在地面,滚了数圈沾了一层灰,他放弃捡瓶盖抬头正对上元苘的视线。她右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拄着头,左手随意搭在伸直的腿上,双马尾顺滑黑亮,娟秀的眉目间露出捉弄。白荐云不知所以,斜睨她寻找原因,矿泉水瓶被大掌握着缓缓倾斜,轻薄的眼皮同时下压,一个注视被透明瓶口压扁的精致下唇,一个注视粉唇上跳跃的水光。水光像游动的银鱼带领白荐云勾勒粉色湖面,瓶口似乎有残留的香气悄悄往他口腔里钻,下唇发热不自然地动了下,砰砰乱跳的心脏敲他耳膜,传递被她戏弄的原因。他和眼前的女人喝了同一瓶水。乍然拿开瓶子眼神游离:“我不太渴”,站起身看着地面:“我去帮叔叔。”他头也不回,元苘休息一会儿也去山洞外帮忙。气温降下来时两人在树林中切磋,元苘趁热打铁,故作娇弱往白荐云身上躺,可惜投怀送抱失败了。她刚要躺白荐云就给她腰一掌将她扶正,左一掌右一掌她像被动挨打的木人桩,又像冬天冰面上无助旋转的陀螺。她在树林里优雅转圈,时不时翻一个大白眼,旋转到白荐云身边装柔筋脆骨。白荐云很费解,一掌将她推远:“你不认真打是在敷衍我?”元苘稳住身体,单手扶着腰袖子一甩气闷道:“不打了!”打卷的双马尾像弹簧似的,白荐云跟上去一头雾水,斟酌后问:“打伤你了?”元苘衣服换了一圈又穿回牛仔背带裤、白T恤,双手掐腰抬头瞪他:“你知不知道我是女人!”“知道,武功不分男女。”“不分男女?那秘籍还传男不传女!”“白家没有这种规矩。”元苘差点让他带跑:“我是和你讨论男女的问题吗?”“不是吗?”白荐云说话好似不用在脑子里转一下,垂下的视线小心翼翼,招蜂引蝶的脸因为主人有些卑微。元苘拍拍胸口哄自己,男主不是沉迷美色的人,慢慢来,慢慢来……“是,今天我累了明天再继续。”“明天几点?”“……”元苘脚像穿了沉重的铁鞋,来到刚刚升起的篝火旁,蹲在陈国身边抱着双手:“爸,你和白荐云过两招。”陈国上半身歪斜惊道:“你……爹这老胳膊老腿不合适,你们对打增加实战经验多好的事!”元苘冷眼旁观“叛徒”,气哼哼站起身走到元玲芳身边,她脚一跺元玲芳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收回视线柔声骂道:“滚一边儿去!这儿做饭呢!”元苘门牙被冷风刺透,捂着中箭的胸口连连后退,撞到一面坚硬的人墙回头。白荐云低头望着她,清澈的双眼看到不到底,光亮的外层里有……他。“明天我下手轻点。”元苘耷拉着嘴角,边摇头边晃悠到木凳前坐下。深夜林中气温不见低,身体缺水每五分钟发射一次喝水信号,如果极端高温继续人和动物都受不了。末日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