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衡信琅的mama突然让他下班回家，两个小区离得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到达。可折叠的圆桌很有年代感，浅木色桌面摆着四道家常菜，韭菜炒鸡蛋、蓝莓山药、炖牛rou、油爆大虾。等父母坐下后衡信琅才入座，气氛诡异，他端起桌面的水杯，上面飘着一层枸杞，喝了一口尝出蜂蜜味。他妈拿筷子给他夹菜，话题很普通，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等等。两位长辈上年纪了，身高、身材比年轻时缩了不少，坐在高大的衡信琅两侧更显瘦小。衡信琅的父亲沉默寡言，爷爷说是小时候嘴太碎又松得像棉裤腰，能找到老婆全是他上战场积的德。今日父爱不再隐瞒，也用夹菜表达关心。“谢谢。”“不客气。”“你爷俩今天刚认识吗？”“……”衡信琅无法和mama解释那种微妙的尴尬，吃过饭父子俩的尴尬还在继续。十平米的卧室没有椅子，门窗紧闭，双人床上铺着国民牡丹床单，两人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挺胸抬头姿态一模一样。衡父犹豫半天想说话又将话收回去，话反复在嘴边翻炒，好半天才道：“儿子，你是不是阳痿？”衡信琅怀疑自己听错了，郑重地问了一遍：“爸，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阳痿，不用自卑，爸带你去医院治。”“……”他父亲沉默的这么多年偶尔一次关心十分爆炸。衡信琅开口否认：“我很正常。”衡父转头看向他：“你mama的朋友看见你在药店买药，另一个朋友又看见你去医院精神科。”儿子因为阳痿自卑，是他这个父亲心思不够细没早日发现。衡信琅自小就知道他mama姐妹多，整个小区都是眼线。他转头和父亲对视：“爸，我是正常男人，药……帮别人代买的，去医院是之前有些失眠，现在已经好了。”他目光坚定，衡父明了的点点头：“都是误会，你有困难和家里说，你八十岁也是我和你mama的儿子。”“谢谢爸。”“不客气儿子。”话题结束两人又目视前方恢复成一开始的状态，手腕机械表走了一格衡信琅道：“爸，你还有事吗？”“没事了儿子。”“那我先走了。”“走好儿子。”衡信琅离开卧室，他mama正在客厅擦桌子，眼神望向他无声询问谈话结果，他笑着摇摇头：“妈，家里还有泡菜吗？”“有，妈给你装。”衡信琅留到晚上父母要休息时才离开，他们睡得早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徒步走到附近的商场，正在玩秋千的小孩突然全跑过来，亲切地抓着他的手和裤子，围着他齐声道：“巨人哥哥好！”“……”上次被父母教育不懂礼貌，这一次他们先问好再聊天。“哥哥，我们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哥哥，你能带我飞吗？像上次那样。”衡信琅没有记忆，是她用他的身体带小孩玩了吗？“怎么飞？”“这样这样，把我抱天上。”衡信琅抓住小豆丁的腰，还没用力轻飘飘的身体就举到空中。“哇！好高！”“哥哥，我也要！”“哥哥，我也想飞！”衡信琅一个个将他们举到空中，小豆丁排队维持秩序，每次被放下来都甜甜地说：“谢谢哥哥。”小孩嬉闹的声音把聊天的母亲引过来，发现是上次那个帅小伙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挨揍！”“mama，我说谢谢了。”“嘶……！”衡信琅拦住怒发冲冠的女人：“是我想带他们玩，他们很可爱。”“呵呵，真对不起，回家了和哥哥说拜拜。”小朋友一个个和衡信琅挥手拜拜，衡信琅抬手轻轻挥了挥，他走进商场探寻她走过的路线，停在童装店门口，走进去看见她喜欢的那套衣服。店员站在收银台打哈欠，他拿起吊牌，上面赫然写着女装，研究了半天才懂这是一家衣服尺码很小的女装店。他买下她想要的那套女装走出商场，回家固定路线上有家药店。她怎么得出他不行的结论？衡信琅百思不得其解，回家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屋内温度正常，他猜她还在和鬼朋友打麻将，在爱心便利贴上写下“我行”贴在购物袋上，想了想又撕下来扔进脚边垃圾桶。元苘大半夜在单位二楼鬼哭狼嚎，双手抓着门框哀求道：“jiejie们，我给钱行不行？”拽着她双腿的女鬼们轻笑：“小元，等你再活百年就知道钱没什么意思，哪有输了大冒险好玩呀！”元苘撒娇耍赖：“好姐妹，我给你们发别墅！”“别躲了，你在最里面那间屋子待上一阵儿我们就继续玩麻将。”元苘想哭：“一阵儿是多久？”女鬼们相互看，笑容暧昧：恐怕很久。“嗯……十分钟？”“真的吗？十分钟你们就会来救我？”“小元别怕，里面就一张床，你躺上去就行了。”光听描述就很可怕，阴森森的屋里只放一张床还让她躺上去，元苘咽了下口水：“十分钟哦！一定要来救我！”“嗯嗯嗯！”“真的！”“好啦！我们知道了。”元苘站在地上看着前方黑暗，咬着下唇一步三回头。女鬼们站在走廊，齐刷刷抬起右手优雅地摇了摇：“jiejie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没鬼想救元苘，她走到走廊最里边的屋子，握住门把手做足心理准备推开门。不足十平的房间中间摆了张单人铁床，阴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白色床单上，地面燃着八根指宽的蜡烛，燃了有一会儿了红色蜡油滴在地面。火苗轻微晃动把她吓一跳，姐妹们费力布置恐怖房间她不好作弊，愿赌服输，小心翼翼越过蜡烛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默数六百秒。“一、二、三……”忘了数到哪儿身边场景突然变成白色，白茫茫的雾中有一个黑影，她五感放大双腿打颤：“jiejie们是不是玩得有点大？”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缩成一个球：“四十六、四十八……”“小苘？”她抬起头发现黑影竟然是衡信琅，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恩人呐！六十三、六十四……”衡信琅记得自己等不到她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睡着了？眼前……是梦？“对不起，我有回去找你，但是……”“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带你回家，哪怕不知道你的真名，只要你愿意。”“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衡信琅自言自语抬手紧紧抱住她，强壮的臂膀似乎要将她挤扁。他们的梦相通了？元苘呼唤系统，系统瞬间响应：“亲，我在。”“梦都拦不住你！”，她感叹一声问男主好感度。“亲……9……3。”机械声断断续续像快没电了。“嗯？小蜜蜂你怎么了？”“没……吃……rou。”“你装的吧！”“亲……不……”系统强制切断联系，它演技这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