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圆月登天。霜儿跪在地上,头上麻袋被摘下来,眼前烛光昏暗,拂冬坐在她前方两米的椅子上,身边站着六人,其中就有她帮助过的柔弱女子。“你们……”拂冬轻笑,美艳的脸似勾人狐妖:“凭你的脑袋恐怕猜不到,我来讲给你听。”霜儿是猜不到,但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盯着拂冬偷偷摸索麻绳一头。“吵架是演戏,我不过要试探出谁对我不忠心,结果就只有你们三人。”若不是这次拂冬根本注意不到元苘,她虽然没做什么,但不说话也是敌人。“试探这个做什么?蔺公子不会只娶一人,我们和气与否重要吗?为什么不能笑着平分他的心?”霜儿不懂争夺的意义,头破血流蔺公子还是会三妻四妾,况且她们身份低微能入蔺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呵呵呵!”拂冬嘲笑她天真,鬼才要和她们这群下贱东西平分!她身体里流着大司马的血,是大小姐,和贱民怎么一样?蔺府夫人的位置是她的!蔺公子也是她一个人的!她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俯视霜儿笑容虚假:“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和人平分的,但是我愿意同姐妹分享,霜儿,既然你同我们想法相同不如加入我们吧!”霜儿拧着眉心:“为什么加入?既然想法一样你们解散就好啦!”“呼,霜儿,我们想法自然一样,就是不知那两人……”“谁啊?小苘和知心?她们比你想得还开呢!你为了蔺公子绑我,她们都不绑我。”拂冬深呼吸,真想上前给她一巴掌,这张可爱的小嘴!“霜儿,你太单纯了,她们若不争为何来蔺府?”拂冬表面看着霜儿,余光却瞄向身旁的女子,她们摇晃的眼神重新变回坚定。霜儿不在乎,她可以不在那条盛满冰冷爱意的湖中取水。“就是争也要公平地争。”拂冬起身来到她身边,走到她背后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贴进她耳边:“公平?天底下就没有公平的事,就比如有人能被双亲宠爱长大,而你只能被生父卖掉,人与人从出生就不同。”“父亲没有卖我!”“何必自欺欺人呢?我们联手除掉两个劲敌,然后再……”,拂冬起身,从她的发际线抽出一缕黑发拽紧:“分享他的爱。”霜儿黑亮的双眸失去光泽,蜷缩的指尖扣着手腕粗糙的麻绳,垂着头低声呢喃:“父亲没有卖我,我也不要加入你们。”拂冬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白帕塞进她嘴里,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大力撞向地面,闷响过后把残破的风筝拽到其他人脚下,瞪大的美眸狰狞可怖:“该你们了。”霜儿趴跪在地上,红肿的额头不停流血,唾液沾湿白帕从嘴角溢出,身体软弱无力像被下了药,舌根酸麻连吐字都很困难。众人踌躇不定,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做与不做都上了贼船。被霜儿救过的女子率先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边默念对不起,一边抓住霜儿的发髻,摸上温热的头顶,五指像要插进头颅,固定好手指将霜儿的头狠狠砸向地面。“砰!”心弦崩开的沉闷声响。浓稠的血液压弯霜儿浓密的睫毛,她趴在地上意识模糊,眯了眯双眼挡住血流,仍旧不懂同为女子为何要自相残杀。仿佛知道最后一个出手的人没有好下场,屋内女子争先恐后抓住霜儿的头发。霜儿头像不停挥动的锤子,刚砸在地上又被另一股力量抓起,连续的撞击声越发震耳欲聋,仿佛绝美的音符盘旋在众人耳边。“砰砰!”连续敲击两下的女子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即弯起嘴角,痴迷看着地面流淌的血迹汇成小溪。她从来不知道毁掉一条鲜活的生命会这么快乐!主子们虐待其他奴婢的时候她明明觉得好可怕,恨不得隐身逃走。怎么会可怕呢?多好玩啊!她也能轻松杀掉一个婢女,呵呵,她也是主子了!撞击声不绝于耳,趴在地面的女人早已咽气,温热血迹如同她面部的肌肤,格外安详的血牡丹在屋内绽放,不知梦里她的父亲是否会来接她回家。刺鼻的血腥味把元苘叫醒,她缓缓睁开眼,晃了晃沉重的头,视线随意环顾,扫到躺在地上的尸体。糟了!有人要陷害她!她转头,咬牙撞在墙上,撞得脑浆都在晃荡人还没晕,只好掀开被子,装成被打晕的样子侧躺在床上。她刚准备完房门就被推开,静了两秒知心颤抖的声音不断呼喊:“霜儿!霜儿!”过多的血糊在面部元苘没看清是谁,听见她喊霜儿被吊在高空的心脏坠入万丈悬崖。知心抱起地面血人,除了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轻抬素手擦掉她面颊上的血,她越擦越用力,越擦那如画的眉目越是模糊。“霜儿……”元苘从床上起身,来到铜盆前沾湿帕子,清澈的水面映着她微微隆起的额头。装晕的时候她还在想,无论进来的人是谁她都会一口咬定自己晕了,什么都不知道。无人看见她晕了,同样也无人看见她杀人。如今,哪怕她睡死知心都不会看她一眼。她来到知心身边,将手中帕子递给她。知心接过帕子,动作像羽毛那般轻柔,小心擦掉霜儿面颊的血迹。露出的面容不像两人想象中那般美好,未愈的肿胀毁了倾城好颜色。“我曾有一个meimei。”知心突然开口,摩擦的喉咙发出嘶哑清冷的声音。她没说之后,也没把元苘当作凶手,那些伤痕力道不同各有特点,不是一个人弄出来的。王夫人不知哪听到的风声,她来到院中不问责、不问缘由,命人带走霜儿的尸体。知心怀中空了,她知,她们不会好好安葬霜儿。元苘安静的像在冥想,大门后的人默许她们争斗,选拔通房丫鬟的比赛已经到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