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桃从中学毕业,预备进京城医学院学习那年,国内已经乱得不像样了。各地军阀各自为政,还有群起的各种党派,内忧外患不胜枚举,但京城在军阀陈汝临的掌控下,还算是平静,不过也是暴风雨下暂时的宁静了。
胡桃和胡立箬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胡立箬因为写一些进步的文章,时常会被请去喝茶,每回胡桃便要提心吊胆,胡立箬只让她安心,最后也没得什么事,毕竟这个年头,文人手上的刀其实算不上锋利,最多不过从国外翻译一些书籍刊载罢了,政府并不能多与顾及,更何况京城这块地,政府也并不能说了算。
七月底,胡立箬带着胡桃秘密前往上海。同行的还有陈珂小姐。
胡桃与陈珂在这叁年里关系已经很亲密了,陈珂的父亲要将陈珂嫁于另一位军阀的独子,陈珂宁死不从,陈珂父亲一怒之下,竟登报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陈珂反而自在得不行,每日便跑到胡桃这儿蹭吃蹭喝,甚至还入了胡立箬的组织。
胡桃不太清楚“组织”是什么,又组织些什么,但她支持她的丈夫和朋友。
胡桃之前忍不住也有问过胡立箬杨松去哪儿了,胡立箬说,他是间谍,原是在之前学生运动时要抓住带头人,却不料被陈珂知晓了这回事,告知了胡立箬,好的是组织及时转移,而坏的方面,则是原本打算毕业后进入政府的胡立箬完全暴露了。
“这样也好,那样的话,我可能没法娶你了。”胡立箬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在原本的打算中,组织是让胡立箬接触军阀女儿陈珂,通过与陈珂的亲密关系成为一名卧底,但后来因为杨松的关系,这条线便断了,但没想到换来了一个进步思想的陈珂,也不算亏。
胡桃抱住了胡立箬的腰,道:“哥,我想给你生孩子了。”
胡立箬愣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你还要读书,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时候了,我怕……”胡桃睫毛颤了颤,没再说下去。
两人沉默,他们都知晓夫妻一体,胡立箬选择的是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路,若是有任何万一,胡家便要绝户了。
“好,我们要一个孩子。”胡立箬温柔地亲了亲胡桃的头顶。
在上海,胡桃过了一段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时光,他们租了一艘大船开会,二十多个人,胡桃在岸边租了房,每日便看看风景,买菜做饭,或者看看书,等到深夜胡立箬回来了,两人便在那张简陋的床上抵死缠绵。
胡桃趴在胡立箬身上喘息,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哥,你说,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娃娃了。”
“没那么快,我们多努力。”胡立箬亲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