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回来了!”当晚陶华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傅战的房是勤打扫的,又扫了遍他的院子。
侯府是四进四出的大院,偏傅家子嗣不丰,旁家都少,到傅战这代已经是叁代单传了。陶华原和傅侯爷住主院,侯爷住正房,桃华住东厢房,傅战则住在东院春深院,陶华的住处和傅战的院子一墙之隔。侯爷去后,陶华想着傅战回来必是要入住主院的,自己一个未亡人总不好和继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搬去了西角的梅馥院,好叫人挑不出错来。又和宋娘对了遍礼仪,又去灵堂看了一圈,才算是微微放下心。这算来是老侯爷去的第六天了,得等着亲儿子来才能下葬,幸是冬日里,未得有什么不妥。
次日早晨,天还不过刚刚亮,就听着门外一阵喧哗,陶华原本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好,听着这点响动立马就起了,问道:“怎么了,可是少爷回来了?”
“是的太太,”陶华的丫鬟巧儿立马打帘进了房,“傅少爷得了圣旨,进城了,现在还在城门口呢,估摸着打晃儿就至。太太您可要起来?”
“起来吧,”陶华醒了醒神,“给我梳洗,今日下午就该给老爷送葬了。”
陶华刚刚梳洗完,穿了一件素色衣服,就听着前院越来越闹腾,宋娘正送着早饭过来,“来,先吃上两口,宋娘打早给你做的,今日上午得接送送丧客,晌午还得扶灵,够忙活。”
陶华闻言赶忙吃了一小碗稀饭,多了吃不下,刚让撤了,便听管家在外道:“太太可起了?”Pòzнaǐшu.ǐиfò(pozhaiwu.info)
“正备着去前厅呢,管家什么事?”陶华出门,客气地道。这管家是傅家家生子,傅老爷的伴读。
“爷请您过去呢,宾客都来了。”
“好。”宋娘赶忙将麻布给陶华披上,管家落后一步,跟着去了前厅。
陶华去了灵堂,果真已来了不少宾客,陶华一个不认得,微微低了头,素衣衬着苍白的小脸,颇是几分楚楚可怜。陶华正准备去灵位前跪着,就看到那儿正跪着一位,高大英武的背影,陶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鬼见愁的煞神——傅战。陶华犹豫了一下,宋娘机灵,连忙将她的蒲团放置在了靠右的位置,陶华跟着跪下了。
两人跪在一排,均是静默无言,火盆的烧纸是不能断的,看着傅战在那儿烧,陶华也跟着烧,总归是没错的。
傅战从陶华进前院便知道了,但一直没抬头理会,按规矩说他是应该去拜见这位新母亲来再至父亲的灵堂的,不过他现在就是傅家的规矩。
傅战和老侯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老侯爷从武,对傅战从小就严加要求,而傅战十叁岁母因病逝后就上了战场,父子情分是有的,但要说老爷子的样子,傅战还真不清晰了。
女人跪在他身边,傅战似乎闻到了一丝暗暗的幽香,忍不住皱了皱眉,扭头正想嗤讽一声,结果就看到了一张小女孩泪眼汪汪的面孔。
啧。傅战满腔讥讽又咽回了肚子里憋着。
挺大老爷们儿,和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而被火燎得满眼泪的陶华完全不知道自己意外幸运躲过了傅少爷的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