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玖冀抱着诸赤阳,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是要用双腿带着这个孩子去医院了吗?
他养过这么多宿主,这还是很少碰到这么娇贵的,曾经养过的身教体软易推倒的宿主也都有一颗十分坚强的心,果然用人形和直接系统代码寄生是两回事。
我做错了事吗?突然之间诸赤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钟玖冀低下头,看到的是诸赤阳安静的表情。
没有。困难的只是现在而已,人类生崽儿那么困难都挺得过来,这不算什么。
真的?
是。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什么安慰,诸赤阳却安心了下来,他对这个人的信任,就是如此轻而易举。
钟玖冀双腿走了很久,诸赤阳的虽然没有行走却也同样在阳光之下出了一身汗,诸赤阳知道这个距离非常的远,他也知道人是会累的,在那些人殴打他的时间要比钟玖冀走路的时间要短得多。
他肯定很累。
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无法用自己的双脚走路,人类是不能趴在地面上的,想要站起来的愿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一会儿会有人让你做什么,你不要反抗,照做,不会有人伤害你。钟玖冀伸手揉了揉诸赤阳的发顶,他们问什么,你知道就回答,不知道就拉我。
诸赤阳第一次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他一直在被奇怪的人触碰,他能够感受到不断摆弄他的手,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带着恶意,这些人动作或许不温柔,甚至会让他感受到疼痛,却不存在任何一种对他的恶意。
而且,钟玖冀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离开过他的十米之外。
他是你的孩子吗?医生看着一大堆复杂的检查单,看了一眼乖巧的坐在不远处穿着新衣服的骷髅。
不是。
诸赤阳在听到钟玖冀的回答之时不自觉的颤抖了下身体。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道。
我把他捡回来的。
医生仔细的看了一眼钟玖冀,然后低下头再一次写了一张检查单:再带他去检查这个。
钟玖冀眉间微跳,抬眸看向医生,这个人,在说谎,似乎是在有意拖延什么,在拖延什么?但是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就诊床上双腿畸形悬空在半空的少年:我知道了。
怎么了?诸赤阳在钟玖冀去拥抱他之时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医生说你还需要做更多的检查。
好。诸赤阳并没有对不间断的检查感受到任何不耐烦,相反他很享受现在有事情可以做的情况,只要这个人在他旁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钟玖冀做好检查再一次带着诸赤阳回来的时候,却迎面对上了正在守株待兔的警察。
钟玖冀:
钟玖冀一言不发的坐在警局的审讯室内。
他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抓到警局来。
理由是他涉嫌虐待、拐卖儿童。
诸赤阳此时安静的坐在他的边儿上,本身警局的人只是打算将钟玖冀带走,诸赤阳留在医院继续治疗。
可钟玖冀刚刚上车去警局,失去了钟玖冀声息的诸赤阳迅速陷入恐惧和不安的状态,一具小小的骷髅在地面上匍匐在医院的大厅,吓哭了不少前来就诊儿科的儿童,甚至在女警员试图接近的时候精准无误的直接抓破了对方手腕,血流如注的女警员迅速被安排治疗。
失去了钟玖冀的诸赤阳就如同恶鬼一样,对任何一个来人都丝毫没有的善心,明明营养不良到仿佛一碰就碎,偏偏极其凶恶敏感,直到听到了说要送到钟玖冀身边来才勉强安静了下来,直到真的来到了钟玖冀的身边,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钟玖冀直到如何拿捏诸赤阳,于是顺口说了句,难道你是不想吃饭了吗?
诸赤阳在听到钟玖冀的威胁之后立刻乖巧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钟玖冀,并且在钟玖冀用手触碰他之时用脑袋去蹭手心。
这下一句不想吃饭了吗和抚摸狗的动作直接将钟玖冀虐待儿童罪给定了性,钟玖冀当即就被扣上了手铐,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明显都是一副看变太心的表情,一个一个恨之入骨恨不得直接将他定死在生死簿上的表情。
把人当狗养,你真是禽兽不如!审讯他的女警官看到服服帖帖的靠在钟玖冀身旁的诸赤阳就露出了十分同情怜惜的神色,那眼刀几乎要将钟玖冀捅成筛子。
钟玖冀默不作声,其实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有人都已经笃定他是将少年拐来的,毕竟钟玖冀根本就无法回答出他们的问题。
钟玖冀也回答不了。
钟玖冀一直在说实话,诸赤阳的确是他捡来的,也的的确确是遭到了虐待,可是到底在什么地方虐待,虐待他的人是谁,钟玖冀实在是说不出来,总不能告诉人这是他从另外一个世界带来的世界之主吧?
你最好从实招来!女警员义愤填膺到几乎要从桌子上蹦起来,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一天到晚穿的人模狗样的,背地里都不知道是些什么阴损的心里,天天在工作上不如意背后里就去打小孩,掌控一个孩子就这么让你有爽快感吗?他还是个孩子啊!他的人生几乎就毁在了你手里,他眼睛都看不到了你是不是戳瞎了他的眼睛。
钟玖冀默不作声,可诸赤阳却隐约察觉到现在这些人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斥责钟玖冀,为他打抱不平,可他们所说的所有话,都没有任何的根据,钟玖冀自始至终的沉默,只是在加剧对方嚣张的气焰,内心莫名的涌上了烦躁的心情。
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们在臆断什么?
他们什么都还不了解的时候,就用这样的话语去刺伤他的恩人
没有人会听他们说什么,没有人会在乎他们背后,在多么努力的生存,他的父亲、母亲,为了逃离那些规矩,无数次无数次的搬家,奔跑,吃不饱,睡不好,日日夜夜都过在担惊受怕之中,可他们什么事都没做错!
在模糊的记忆中,父亲抱着他,说他们没有错,他们没有做任何错的事情,不应该被追袭!
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发,吞下苦泪,却还是能在父亲的怀中露出笑容。
他们本来就没做错,就不应该被人妄加臆断!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通过表象就随意揣测他人,武断钟玖冀的做了错事!
诸赤阳张开嘴,他可以不争,可以不抢,可以为了一口吃的被殴打责骂,可以忍气吞声,可以被当做畜生对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