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鸦没有考虑过失去身份的危险。
毕竟,按照契约所言,成为外来者也不过是会引来其他梦界捕食者的注意罢了。
但,眼前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强大怪物,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捕猎者敢来它的地盘放肆。
“哈。”
管家突然笑了一声,神色笑得扭曲,仿佛皮囊出现了褶皱一般。
“你真的觉得,杀了这个寄生种,我就无法离开这里了么?”
姜鸦静静地凝视着他。
是的,管家从一开始便是真的想放客人们离开。
因为他们体内有着他的触须,他们是他探向现世界的触手。
他骤然向姜鸦张开双手,微微抬起下巴,肆意笑道:
“这方领域已抵达现世界的边境,而我的降临,已无从阻挡。”
一旁,李鹰的无头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脖颈断口处能清晰地看到几根触须截面。
片刻后,垂向地面的剑尖抬起,锋锐的尖端直直指向管家的喉咙,暗纹蜿蜒的金属上映射着昏暗的天空。
“寄生型,扩散性极高。”姜鸦以评判产品合格与否的冷淡声音说道,“予以彻底剿灭处理。”
耳旁,敲击琴键的连音响起。比心跳节律更快、锤击着耳膜。
琴声逐渐下沉、变低、更低,如同压紧的弹簧,如同拉满的弓弦,在沉重的气氛中紧绷到极限。
管家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优雅体面的模样,不急不徐地摘掉了双手的白手套,丢在地上:
“以处理那些小东西的评判标准来对待我?”
寒光闪烁而过,姜鸦的身形模糊成影,下一瞬长刀已当头斩向管家的头颅。
管家只是抬起双臂,手无寸铁,生生以血肉构成的双手格挡那锋锐的长刀,眨眼间便血肉模糊,神情却丝毫不变。
身形交错,银白的锋芒跃动,呼吸之间便是十数刀斩击,却被悉数挡下。
腾挪辗转之间,战场已经偏离向大厅中央的神像。
某次交锋之中,姜鸦骤然变幻招数,一道斜斜的全力斩击命中管家的小臂之上,将其砸退到一旁。
紧接着,她放弃了攻击近在咫尺的管家,翻身跃向神像。
长刀上簌然燃起苍白的焰火,带着呼啸的风声,劈砍向神像的尾。
然而管家、或者说“它”的动作更快。
附着于雕塑表层的血液在短短零点零几秒之内完成了增殖与形变,化作一条条缠绕拱卫于神像底端的触须,层层隆起、横挡下这一击。
姜鸦正欲挥刀再劈,管家以带着肃杀之气从身侧袭来。
她快速后撤,皮鞋自李鹰的血淌成的血泊中划过,掀起一阵血花。
再抬头,管家已不复刚才那轻松甚至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脸。
他的脸色沉沉,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能看到触须在皮下猛烈地蠕动着。
痛。
自己竟然“受伤”了。
他的身后,神像上那勃起的触肢在苍白的火焰之中发出某种如同灼烧至干瘪的凄惨鸣叫声,丑陋地挣扎着舞动着,在几秒之内化为了飞灰。
临终前,它们拼命把自己剥离神像,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在担心火焰波及神像一般。
姜鸦在大门前重新站直了身体,不过短短几分钟,呼吸已经开始不稳,扯着嘴角喘息。
几分钟的刀剑搏斗并没有多累,但灼烧掉那些触肢却花费了她大量的积蓄。
管家的表情阴晴不定,脸上的血痕向下淌着血。
哪怕是把这具身体的脑袋砍掉,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那诡异至极的火焰,伤到他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痛,那怪异的苍白流火之中似乎有某种令他惊惧的东西存在。
“你寄生了这座神像?”姜鸦紧紧盯着他,“僭越之人。”
“很遗憾,你只说对了一半。”管家露出一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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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层高的洁白无面神像低垂头颅,矗立于一身染血礼服的管家身后,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缓缓抬起双手,尸体般苍白的指尖插入了面庞上那道从眉骨斜到嘴角伤痕之中,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肤的裂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