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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织转头看他,无辜得很。
男人磨了磨牙,浓眉之下,锋利眼尾却藏着几许压迫,在警告她别动歪心思。
他转而笑看着周副主任,“说来你两之前还有不少交集,周副主任真忘了。”
周副主任正绞尽脑汁,就见男人擦了擦手指,轻飘飘道,“她闲不住,开个建筑所随便玩玩,新区文旅城转入亚新那笔款应当由周副主任审核,您贵人多忘事真不记得她?”
一棒又一棒,将周副主任背脊都快打弯了,他眼神恨恨朝秘书递刀子,怨人进来时没提醒他。
“是这样,近来审批的款项过多,财政部又多设了两个岗,我回去再和他们交涉交涉。”
周副主任能坐到如今这位置主要是圆滑,京城遍地是官,他打太极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可今晚连织不走寻常路,一进来就将他架在高位上。
要是让外界知道沉家大小姐盛装打扮到包厢,是为了来催款。
他这副主任怕是没脸做。
周副主任赔笑道,“沉大少,您和江涛相熟,大概也知道财政近况。我们部门不是有意要和您和沉小姐作对,是真没预算了。”
这几年财政收紧,当年支出几乎在上半年便已落定,后半年欠款往明后年挪,政府也习惯当老赖,大饼画着哪怕有人拿着合同起诉也不过是石落大海。
“知道没预算,可明年的预算款不是十一月份就下来?”
沉祁阳手意有所指,又道,“近两年建筑所说垮就垮,您的批复总得给个准信不是?挪一挪总会有的。”
他嘴角虽然弯着,然而疲懒中藏着随时要翻脸的桀骜;
周副主任连连称是,然而明年的预算也基本没了,他正要说什么,一旁安静的连织忽然道。
“周副主任您也有您的不容易,我经营个建筑所都呕心沥血,更何况你为国为民。”
她说来之前也打听过,很多工程叁五年都还没收到款,他也真的是尽力了。
“款项晚一个月也可以,只是听说明年泉映区政府大准备规模搬迁,届时将面临新政府大楼的修建,不知亚新能否在其中出一份力。”
沉祁阳敛了笑,乜她一眼。
周副主任的应承声混着酒杯碰撞,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连织桌旁的杯子突然沉祁阳手指一敲,他手支在脑袋上看她。
“这才是你目的?”
催款是其次,想提前拿到政府大楼的设计权。
男人眼神压迫性十足,连织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弯唇。
“是,谢谢你。”
沉祁阳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手握上她座椅逼近了些,意味不明道。
“合着这白脸让我来当了,你倒落得个好名声。”
他真的是毫不避嫌,也对,在外他们是姐弟,讲悄悄话需要避什么呢?
醇厚的酒气混着男性气息陡然逼近,透过灯光他一双眼睛晦暗不明,隐隐有些不爽。
连织承了他的情,自然懂得感谢。
她拿杯碰了碰他酒杯。
“为表感谢,我敬你一杯。”
沉祁阳:“就一杯?”
连织不解。
沉祁阳笑意薄挂脸上,明显在找她不痛快,手曲起扣了扣她酒杯。
“刚才敬人家叁杯不挺爽快的?”
“沉祁阳!”连织酒量虽好,但也禁不杯六杯白酒。
“怎么在我这就不能喝了?还有今晚是江涛组的局,你是不是也得去敬两杯?”
他眉眼压着,尽是一副咄咄逼人之态。
沉祁阳敛了笑:“美人计这一招在酒场上烂透了,但凡换个酒桌你不挨个敬一圈都下不来场,以后你打算一直用?”
“谢谢你的提醒。”她道,“我分得清楚场合。”
说着拿杯子和他一碰,还他的谢礼。
白酒下喉,连织脸转向另一边散热。
然而发红的耳廓在沉祁阳视线之内,正晶莹发着热,再往下是贴身裙包裹的饱满。
沉祁阳只一眼便匆匆挪开,手也收回。
整杯酒下肚,灼灼辣意在喉咙里肆漫开。
回去的时候连织坐的是沉祁阳的车,她本来在等刘昊勤来接她,然而南四环跑北四环起码得等一小时,她又没有摇到自己的车。
连织也能屈能伸,主动搭沉祁阳的便车。
车窗降下,温热的风灌进法拉利里,速度过快了,连织有些想吐。
“你慢点行吗?”四杯白酒下肚,她脑袋晕晕的。
车窗倒映着男人黑亮的眼,他嗤笑了声。
“坐别人的车要求那么多?”
他玩车习惯了,跑车也当赛车开,更何况夜晚的京城畅通无阻。
话虽如此,沉祁阳握着方向盘,缓踩油门。
然而毫无反应。
他再试了两次,依然如此。而此时车子飙上高架桥,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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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祁阳猛地看她一眼。
“怎么?”连织察觉出一丝不对。
可所有那一秒的刀光戾意,随着眼皮垂落掩盖在了男人眸底,车窗灌进来的热风依旧。
沉祁阳脸上的轻佻依旧,漫不经心道。
“会讲笑话吗?”
连织:“?”
“搭车费,说个笑话来听听。”
我讲屁哦。
连织嘴唇动了动:“你知道皮卡丘站起来变成什么?”
“什么?”
“皮卡兵。”
“什么冷笑话。”
沉祁阳嘴唇牵了牵,然而大多心思根本不在这,手挡和转换档位根本毫无反应,很明显有人在这段时间做了手脚。
他目光在四处寻找避险车道,然而城市之间根本没有。
反倒是由着这条高架桥穿河后,对面是京市最繁华的地带,人流陡增。
“开慢点沉祁阳!”
接连超了好几辆车,连织坐在副驾驶心有余悸。
只听见清脆一声,连织转过头,沉祁阳将她安全带解开。
“你干什么?”
沉祁阳:“刹车失灵了。”
“什么?”连织怀疑自己听错,男人明明握着方向盘如此娴熟,连着脸上都随性依旧。
“会水吗?”
“会。”连织道,“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不太会,待会你可得把我抓紧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飓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扫得凌乱,夜色里那双眼神确却是幽黑沉戾,仿佛夲张到极致。
连织不及追问,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撞上马路牙子那一秒整个车身都倾斜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河底冲去。
车里响起惊恐的尖叫声,连织呼吸都快被切断了,下一秒男人大手烙铁般箍住她的腰身,借着俯冲力道直接带她跳出了车子。
两人纷纷坠入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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