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迈巴赫缓缓在路上行驶。
两侧晚霞染透,似有风刮过江上的红旗,但车里几乎是半丝声音也无,连寻常的轿车共振声都能忽略不计。
不想在校门外闹得太难看,连织最后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上,看了眼副驾驶的老人。
“庄管家。”
庄叔回头,淡笑。
“连小姐。”
连织斟酌用词。
“也许说这些冒昧,我之前因为某些事和您家大少爷闹得有些不愉快,害怕这次再惹怒他,所以想提前请教您他性格如何?”
更重要的,是连织想提前摸清沉祁阳这个人。
她如果决定假冒千金,扮演的可是他的亲姐姐,且不说前两次他们争锋相对,就提沉祁阳到底对他亲姐态度如何。二十多年未曾谋面,是否排斥,甚至生出侵占领地的厌恶。
庄叔默了默。
“连小姐,个中具体,恕我没法详细告知。但大少爷这个人,若是不触其底线,话狠八分行动叁分。反之话轻叁分,行动十分。”
他道,“还有就是,或许他更吃软,不吃硬。”
他话里模棱两可,得连织自己去悟。
吃软嘛
连织想,好巧,她也是。
若是江启明和沉希跪在她面前哭天抢地追悔莫及,她或许能考虑给他们留个全尸。
谁不喜欢吃软?
但之前在陆野和宋亦洲那,她软够了。
现在真的软不动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处私人俱乐部,京都地价昂贵,能冒草的地方都建起了商品房,随便一挂超出天价。
谁曾想四环内竟有面积类比山庄的休闲俱乐部,大概是提前清过场,庄叔带着连织走过马球场,高尔夫板球场竟都是空无一人。
到了射箭场馆外,庄叔抬手示意,做了请的动作。
连织顿了两秒,缓步入内。
然而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得“咻”的急速一下,箭失如离弦之箭,飞向靶心直中十环。
弓弦紧绷的另一端,男人一身黑t,胸前的大鹰logo正如他张扬的性格。
大概之前玩过跟激烈的项目。
他脸上还冒着热汗。
顶灯的光掠过他冷沉眉眼,锋利喉结。取箭上弦似他手臂肌肉绷了绷。体恤紧贴着身体,线条一览无遗。
连织莫名想到文艺复兴后雕塑家手里的作品,充满野性的力量。
旁边有好几个人候着,取箭,护臂,弓绳。
都由别人捧在手里,以备他随时更换。
庄叔道:“大少爷,人到了。”
沉祁阳恍若未闻。
他目视前方,又是一箭射出直中靶心。
他没表示,连织也安静等在一旁。
不知是第几箭过后,突然沉祁阳将箭矢直指连织。
七八米的距离,男人锋利眉峰下,一双眼睛冷沉幽戾。
“大少爷!”庄叔想阻止。
然而晚了,箭离弦而出,割破空气急速朝他们方向射去。最终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擦过连织耳侧,箭风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飞过。
但从始至终,连织都未挪动半步。
她眼神清明毫不畏惧,直直地看着他。
本意是试探,沉祁阳没想射她。
但也就是在这刻,他确定她身上不只是叁脚猫的功夫。
常人对危险下意识闪躲,只有刻意训练过的才能岿然不动。
“怎么不躲?不怕我弄死你。”他放下弓箭,拿过毛巾擦汗,眼底绝对能称之为恶劣。
连织平静道:“沉大少爷你要真想杀还会找其他机会,既然横竖是死,我能站着干嘛要跪着?”
她眼眸清亮,身量明明能称之为纤细,但气质却绝不柔弱。
甚至能称之为孤傲。
然而沉祁阳却见不得她嚣张,他眼里黑沉沉的,将毛巾扔到一边,然而缓步上前。
射击场另起的高台里,他就这样站边上居高临下看她。
“知不知道我今儿找你做什么?”
他浓眉凛冽,迫人得紧。“连织,25岁,菁华大学建筑系研一学生,之前在辰达资本任职过啧啧啧。”
他上下扫她,“你这履历真是和你人一样越瞧越碍眼。”
连织仰头冷冷看他。
“碍眼沉大少爷可以不查,浪费你资源。”
“呵,你倒是想得美。”沉祁阳嗤笑一声,手搭绳索蹲下瞧她,“一年前把我坑进局子,之后又趁我不备将我扔湖里,你说我要这么谢你呢?”
高台上男人蹲着也比连织高,一句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想起那股恶心的味道,他下颌的肌肉也暗暗抽动。
连织觉得这人简直是霸道,不讲前因后果。
“请你讲点理,是你先找我的麻烦沉大少爷,之前机场是紫
', '>')('荆山庄也是。”她道,“如今这结果只能说你技不如人,先找你自己的原因吧。”
她越平静,越无动于衷。
他便越窝火。
似有火星子在沉祁阳黑眸里炸开,像是燎原的火星被蹭蹭蹭点燃。
他冷笑了声。
“你很嚣张啊,但这地界里,我见不得别人狂。”沉祁阳凑近看她,嘴角明明弯着挺不正经。
但黑眸里却带着刚才没有的晦深和冰冷,像是沉睡的狮子被人拔了胡须。
释放出来的讯号十分危险。
“你说我要往你的考试里放夹卷会怎么样?”
连织眼神一冷。
“也不用这么麻烦,最后一年干脆让你无限重修,或是论文造假。”
沉祁阳道,“能不能毕业就看你造化了。”
连织看他那拽脸,拳头捏得邦邦紧,想一拳揍上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之前沉希搞那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原来是从他身上学的,这两兄妹可真是犯贱。
“沉祁阳,你这是诬陷!”她冷冷道。
沉祁阳笑了。
“你也知道是诬陷啊,上回是谁坑我来着?”
他看她眼神冰冷,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她生气他就舒坦,刚才那口气一出,浑身骨头懒洋洋的,他目光往外挑,示意后面。
“或者给你另一个选择,和她打一架如何?赢了我既往不咎。”
连织往他身后看去。
边上站着个束高马尾的女人,站得笔直眼神也笔直,从内有外的气质一看就练过几年。
上回被过肩摔简直是沉祁阳的奇耻大辱。
若是碰上的是个男人,他今儿个非得揍成肉饼不可,但她是女的。
沉祁阳不打女人。
他就是想试试她有多少功夫。
连织眼神微动,没说话。
这个女孩子眼神防备,做好了十足防守打算,和这个人打她不一定有胜算,反而…
“不敢?”沉祁阳冷冷扯唇,“那你走吧。”
走了的后果可想而知。
他漆黑冷漠的目光从她面上滚过,要转身之际。
连织道:“等等,我不和她打,我和你打。”
沉默了几秒。
沉祁阳转头看她,似乎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连着眸底都带着丝不以为然的轻视,偏偏又莫名兴致盎然。
“你确定?”
“确定!”
武术台上,连织换了身短裤短袖。
她活动关节手腕时,对面的沉祁阳却懒洋洋靠那,若是此刻有烟都得点一根了,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我让你十招。”他语气闲闲道,“提前说好,输了可别哭,眼泪可不值钱。”
连织没搭腔,活动好后直接向他走去。
面对她有可能的攻击,他依然没有挪动分毫,眼底都是懒散。连织一拳捶他脸,趁着他往后躲时,一脚踹他膝盖。
沉祁阳飞快跳开,眼神微眯看她。
连织乘胜追击,攻他腰和腿,沉祁阳说让她十招就是真让,哪怕被连织逼下擂台,他抓着绳索吊在外面又飞速跳回,然而自始至终却没有动作。
然而十招过后。
沉祁阳飞速截住连织的手臂,反手一扭她整个手都麻痹了,他直接将她重重摔在泡沫垫上,单膝狠压她膝盖,手臂锁她脖子。
在绝对的力量制衡面前,连织窒息了一瞬张大嘴没办法出气。
“不行了…放开…”
沉祁阳手臂一松,俊脸凑近,放大她面上。男人浑身炙热,又硬如烙铁。
哪怕隔着断距离,连织都感觉要被他的手臂烫化了。
他眼神浓黑,带着丝戏谑的轻蔑和意兴阑珊。
“就这?”
沉祁阳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个叁脚猫功夫,他觉得索然无味。
手臂一松正要起身。
然而他轻敌了。
连织咬紧牙关,头顶触地,身体自然倒立。
格斗教练的叮嘱言犹在耳。
遇到力量强练把子的得学会先隐藏,两把刷子变成叁脚猫,然而利用身体的灵巧绝处逢生。
她两腿狠狠绞住沉祁阳的脑袋,猛地往下一拽。
沉祁阳愣了半秒,才发现自己着了她的道,他揪住她肩膀要将她拖开。
然而动作晚了,连织如同八爪鱼攀附在他身上,两人反复在地上翻滚,连织脑袋蓄力,狠狠撞上他脑门。
“砰”的一声。
沉祁阳脑袋嗡嗡响,被这野蛮打法弄懵逼了,还不等他发作,连织一拳砸他脑门上,然而一口死死咬上他脖子,下死口那种。
尖锐的疼痛沿着脖颈冲上脑门,沉祁阳疼得咬牙冷脸。
“松口!…”
“你输了!”她牙齿还叨着他的肉,眼神恶狠狠,“沉祁阳你输
', '>')('了!”
“屁!”
沉祁阳能认输才有鬼了,小时候被他爸警卫按着揍的时候他都半声没啃,简而言之男人可以流血但绝不能认怂。
他反手拷住她的腰身,跟扯水草似的要将她扯开,然而连织咬着他脖子不松口,牙齿狠狠往下磋磨。
血出来了。
她大有咬死他的冲动。
几个翻滚下,沉祁阳翻身在上方,宽阔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着。
旁边几个安保看傻了,没想到较量会变成这样,殊不知沉祁阳黑沉着脸,正要扯开她脑袋。
然而下一秒,他喉结重重往下滚,眼神暗了就这样停了动作。
不为别的,嘴里血腥味太重,连织情不自禁将血从口腔推了出来。
然而温温热热的舌头触上男人脖子,疼痛混着刺激,他整个人一僵。
沉祁阳浑身都开始发疼,可疼痛中却汇聚着难以言喻的刺激,他呼吸骤然乱了。
她牙齿的磋磨此刻更像是一根羽毛颤颤巍巍从皮肤钻进血管,顺着大动脉嗦进心脏。刚才只顾打斗没发现,身下女人曼妙的曲线每处都贴合着他,玲珑起伏。
莫名的燥热混着疼痛沿着血管上下蹿行,沉祁阳甚至莫名想收紧手臂,他胸膛夲张,喉结鼓动,在要失控的前刻。
“别咬!”
他恶狠狠道,“他妈的,让你别咬!…靠!…老子认输ok?”
得他这句话,连织立马推开他爬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不准再找我麻烦。”
“嗯…”
沉祁阳眼皮耷拉着,但声音莫名有些哑。
得他保证,连织立马溜得飞快。
她消失在跆拳室后,沉祁阳才瘫坐在地上,他盯着跨间的反应眉头微蹙,手撑在太阳穴上沉沉呼了口气。
果然是憋太久了…
沉祁阳抹了抹脖子,血沾在手指上。
他黑眸幽灼,磨了磨后槽牙。
妈的。
这人属狗的吧。
——
弟弟以后估计是被欺负的份。晚安啦。
各位要加更的宝宝看看我的字数,不少啦啦啦啦可以拆成两章(小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