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晚饭,分量削减的厉害。正好吃完晚饭之后就要休息了,不需要体力去工作。
除了吃饭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零食。除了水果之外,她只是偶尔在嘴馋的时候吃一粒奶糖...其实水果也有很多不适合减肥的人,不过这个时代嘛,受限于运输和种植技术,在北京能吃到的水果也就是那么几样,基本上没有特别需要‘忌口’的。
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严厉的,划掉大部分零食,稍微注意一下一日三餐就够了。毕竟毛思嘉在时下的眼光来看,绝对称不上胖。但是毛思嘉却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紧迫感,还有一点儿‘羞耻’。
如果因为别人不觉得胖,就放任自己对形体的要求,那不就是‘堕落’的开始吗?有了第一次妥协,以后只会不断地‘妥协’。重新活一遍,毛思嘉虽然没有成为伟人的志愿,却也不希望越活越差劲。
这个‘差劲’不是物质上的,她这个人因为‘金手指’的存在,基本上是不太在意物质的。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她有打扮自己的强烈兴趣,她都可以说是一个物欲很低的人了。
她心目中的‘差劲’是精神层面的。
现在,因为自己的松懈,居然达到了从来没有的体重,这怎么可以呢!她有一种做错了事的羞耻感。如果能够迅速恢复过来,她就能松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对自己过分一点了!
这类似于晚上吃了一顿高热量宵夜,第二天就加大健身房的运动量吧。
“就吃这么一点儿啊?”在家的时候毛思嘉也执行了早就定好的饮食安排。毛妈就像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觉得自己的孩子吃的少了,更何况毛思嘉是真的吃的少了呢。
“吃的够多的了!”毛思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之前平坦了一些。于是士气大振:“今天又不上班,吃那么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这么节俭了,这是1959吗?我们家1959都没有这样过呢!”毛妈毫不客气,要给毛思嘉添饭。
毛思嘉当然是不会吃的,匆匆忙忙从门口挂钩上取了手提袋,推开门离开。只来得及丢下一句‘我出门了’,然后就走了。
毛思嘉今天是和孙继东约好了的,这也是毛思嘉减肥一个月之后首次见孙继东——这个时候大部分工作岗位都是一周一天休息,有的工厂工期紧张,要三班倒的,假期什么的就更加不好说了。不过工人本身也不太在意这种事,相反,他们十分欢迎加班,欢迎三班倒。
因为那意味着单位效益好,那意味着加班工资多。
旅游公司本身也没有固定的休息日,因为游客来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总不能接待游客到一半,然后说今天休息日,就撂挑子走人了吧?所以那些相对清闲的中文导游还算是有相对固定的休息日,其他的导游就真是只能想想了。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互相协调着休假的。
这样的休假日,毛思嘉本身就没什么机会和别人出去玩——不论是孙继东,还是于欣这些朋友,大家大概都有一个相对确定的休息日,大家要正好遇上也是挺难的。
其他的朋友还好一些,要么住的近,要么大家就是一个单位的,再不然也有别的交集。只有孙继东,如果不是特意约出来见面,真就是见不到了。
“卫南给我捎了话,说你不要吃的?”孙继东和毛思嘉一起在马路边树荫下慢慢走着。
毛思嘉点了点头:“吃多了零食不好,反正我最近是不吃零食的。”
孙继东沉默了两秒钟,点了点头:“那好,不送了。”
说完了这个才进入正题:“你上次说的事儿给你留意了,今天就能去,要去吗?”
毛思嘉面露惊喜:“真的?哎呀!你怎么不让卫南说清楚一点儿!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我应该多带一点儿钱的。”
毛思嘉说话间就去翻自己的小小零钱包,里面有两张十块的,两张一块的,剩下的就是毛票和分币了。这些钱,平常出门玩,只要没有买大件的想法,怎么都是够的。但是今天要做的事,毛思嘉心里就没什么底了。
事情说来没有什么的,就是毛思嘉见孙继东私底下买卖古董什么的已经做熟了,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拜托他,如果有人卖书,就带她去看看。那些说的上是‘古玩’的书,她并没有想法,她知道这些东西将来值钱,但要是真为了钱,只要耐心再等一些年,她有的是办法赚钱!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她等于是提前知道了答案的考生!
对于她来说,没有必要现在就想着赚钱。她之所以想要买书,是因为没书看了。
这个时候玩古董的人接触书商是很正常的,买卖书籍这种生意没什么人做(因为没有太大利润),但也不是没有呢!特别是一些比较有收藏价值的旧书,内行人是有交易的。
毛思嘉和孙继东提过这件事之后,孙继东就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我带够了钱...你不够就下次还我。”孙继东说的很轻松,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那个心思,是绝不想要别人和自己有金钱上的往来的。相反,如果那个人是特别的,自己就会特别希望对方花自己的钱。
不过不是觉得太唐突了,孙继东甚至不会提还钱的字眼。
和毛思嘉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去什么‘黑市’交易...想想也是,相比起更‘民生’一些的东西,孙继东这些人私下鼓捣的,恐怕更加敏感。而且,这也很考验买家的认可度。
这个时候的普通人,谁会认可一个瓷瓶子几十块钱,一个巴掌大的玉章几百块(大家知道玉是值钱的,但在现有的社会中,大家已经不愿意用钱去买这些了)...所以,卖古玩的人不在意客流量,而是选择合适的客人。
大家买卖做的挺秘密的,很多时候只接待熟客。新的客人则是要熟人带着,接触几次,确定是可以做买卖的,这才发展成为客户——当然也有一些人买卖做的很不讲究,有钱有货就能交易。这些人往往是想着赚钱,而没有想过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被抓住了是很有可能关监狱的,再不然也要在档案上留下很难看的一笔。档案上的一笔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际影响很多,比如说还没工作的,就更不可能找到工作了。
不过很多人在投身进来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件事了,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赌的就是自己是幸运儿,不会被抓住呗。
不被抓住就是赚了。
买卖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人家家里。
孙继东敲了门,然后两人就被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屋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男子,头发白了一半,挺瘦弱的,毛思嘉推测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不是毛思嘉的推理能力强,而是来的路上孙继东就说了。这次来拜访的人,行当里的人都称呼‘老朱’,老朱在建国之前是一个包袱进出大宅门内外的。那个时候不少没有本钱的古玩商人都是这样的,去到那些家境不如以前,又特别怕别人知道外强中干的人家。这些人家需要钱,就会暗暗卖起家中所藏的值钱东西。
不好大摇大摆地去当铺,又觉得鬼市太黑!所以特别青睐这种揣着包袱上门的古玩商人。特别是一些口碑好的,往往生意不差。
老朱倒霉就倒霉在,背着包袱走街串巷十来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开了一家自己理想中的古玩店。这还没怎么做生意呢,就因为名下有古玩店,被划了不好的成分,然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如今他重操旧业,也不是因为他有多放不下这一行,完全是因为他儿子有病。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却是实打实的富贵病,需要时时小心注意,需要按时进补、吃药。。儿子的单位福利一般,就算能报销正经的医疗费,一些别的费用也是没办法的。
老朱妻子早几年去世了,就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嫁人了倒是不用担心,儿子可怎么放心的下呢?
眼看着儿子性格懦弱,人也平庸,要是将来,还不知道怎么过活。老朱只能想办法多攒钱,既是为了负担儿子各种开销,也是为儿子将来打算。等到自己不在了,也能让儿子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老朱见孙继东带了人过来,有点儿奇怪...这个年轻人入行已经几年了,和别的年轻人一头雾水地闯进来不同,他是出了名的有成算。这几年他最出名的是舍得花钱,他赚的钱并不急着做别的,而是用来‘拜师’。
这一行里大家各有本事,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不愿意教别人的。也就是这个时候,这门手艺不怎么值钱了,才多了一些教人的可能性。孙继东足够大方,舍得花钱,一些看重现有利益的自然不介意教他。
这个年轻人本身不像是边缘人,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正派人家的孩子,所以他入这一行之后表现的也很谨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如对于一些本来就经常进派出所的小流氓说,会不会被人抓住,就是一件没那么重要的事。
他向来按规矩办事,带个陌生人过来,这可不怎么合‘规矩’。如果不是老朱确定他是什么人,带来的又是一小姑娘,说不定他都不放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