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还有一层心理阴影——亨利公爵早前也因他背后说劳瑞斯夫人坏话的事,曾当众殴打过他一回。
有些人是越挫越勇;
可有些人却会越挫越怂。
朱迪安是后者。
自打有了那一次被亨利公爵当众殴打的糟糕经历后,他对这种当众打架斗殴的行为统统都是想拒绝的,心里十分不安,且没什么底气。
“难道要再来一次?再被人看一回热闹?我可不干!”
这个性情卑劣的怂货太过顾惜自身了,已经吃过一次武力值低的亏了,便不愿再吃第二次。以至于,他连和杰米比一比、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服了软。
面对着杰米的挑衅,他摆出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避重就轻地喊起了冤:“神明在上,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叫制服一个女人啊?我是从没做过这种事的呀!亲爱的路易斯,我的朋友,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倘使我真有得罪你的地方,相信我,这也绝非存心。”
“你用不着说这种鬼话,你这无赖,你只需同我说,要不要来打一场……”
“唔,路易斯!”
理查德国王突然插嘴:“你做什么都不容人辩解呢?哪怕是个犯人也要有个狡辩……不,申辩的机会呀。”
“没错,没错!”朱迪安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国王陛下,又继续胡说八道地说:“路易斯,我向来最尊敬女性,且乐意为她们效劳。你需知道,事物单从表面看,往往是不足信的,凡事都要向着深处挖掘。于海伦娜夫人而言,我可能在言行上稍有冒犯了,但那只是因为我不忍看着这样一位美好又有才华的女性,处在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环境中,才一心想帮她结识更优秀的人。”
听到这里,理查德国王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笑意。
明明是始作俑者,但他却似乎觉得眼前的戏码非常有趣,乃至眼睛都闪亮起来。
不过,看戏归看戏。
为了避免朱迪安真被打死,他总算没忘记帮忙打圆场的事情,便又从旁很是悠闲地说了起来:“亲爱的,我对海伦娜夫人的态度兴许惹你怀疑了,实在抱歉得很。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出于好奇和关心你的一点儿小心思,才要见她的。至于朱迪安……”
“他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会错了意、做错了事,可终归是无意为之,希望你肯相信我,也原谅他。”
杰米固然有想毒打朱迪安出气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想表现出自己对海伦娜夫人的维护之意,免得日后没注意到的时候,又有如朱迪安这般不长眼的人冒出来,对夫人做些不好的事情。
因此,得了国王这一番解释的话后,他就打算见好就收了。
只对朱迪安还是有些气恼,便做出不甘不愿的样子,故意为难人地说:“我当然相信您,只是要我原谅朱迪安嘛,须知,但凡一个人做错了事,总得先道歉吧?”
谁知,他这边的话音刚刚落下……
朱迪安却仿佛非常乐意,竟似拿到了特赦令一般,丝毫不在乎什么丢脸,上前就是一鞠躬:“我亲爱的朋友,若是我不慎的错误行为,引起了你的不满,我愿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希望你肯相信我并非有意为之。”
杰米惊诧地瞪视了他好一会儿。
只觉得他这行为无异于在战场上,还没打的时候,就已经高举白旗,认输投降了。
于是,愤怒终于稍稍平息。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鄙薄。
“……是我错了。”
杰米暗暗想:“这种当惯了乌龟的玩意儿,根本不配做我决斗的对手呢。”
因此,这事过去大约一周后……
朱迪安乘坐的马车途径一条小巷的时候,突然遭遇了一场事故,护卫们被阻隔在了后头,只他乘坐的那辆马车行在了前头……
这时候,便有一队人从黑影里窜出来。
不等朱迪安辨明怎么回事,马车夫便被打倒在地,拉车的马也被吓得嘶鸣起来。
车门打开,那一队人将朱迪安硬拖了出来,又往他头上套了个袋子,接着,对他来了一顿狠狠地拳脚相加,然后,转身就跑。
这时,护卫们才匆忙赶来。
但朱迪安已然鼻青脸肿地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杰米从宫中出来后,出于担心的缘故,还是转道去寻海伦娜夫人了。
在此之前,他因冒充贵族,又同反抗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等缘故,所以,总是有意回避这位夫人,其实也是怕万一自己出事,连累对方。
可经了国王和朱迪安这一场风波后,他突然意识到:“打从一起来到王城,我和她就有了牵扯,除非以后再不来往了,否则,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我和她之间,又怎么可能样样都掰扯得清楚呢?”
“更何况,哪怕我同她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搁如今这样的世道,她早晚也会遇上那些仗势欺人的贵族,再或者如朱迪安一样无耻、拉皮条的,亦或者同国王一般好色的人……”
“所以,哪里又能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呢?”
“与其担心她在不知道的地方出事,还不如直接将人纳入到保护范围内,总归是……我在一日,就能护她一日了。”
因此,他打定主意,干脆学王城那些纨绔公子哥们,也要给自己安置一个外宅了。
可是,哪怕海伦娜夫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同意搬过去住的……
杰米不免有些犯难。
可巧的是……
剧团老板因受了劳瑞斯夫人,又有其他几位国王情人们的威胁,已经打算就此离开王城,回老家去了。
而海伦娜夫人由于救助会的缘故,一时脱不开身,选择了继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