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虽说保护了他,可并没有让吴达等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从另一个侧面也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冯大学士并不是不可捅的,捅一捅他不过挨一顿骂而已;可如果持续不断的捅他屁/股下面的那张凳子,说不定他就掉下来了呢?用一顿骂去换一个大学士掉下来,不亏啊!
不得不说,冯铨所想也就是福临的目的。多尔衮对这些人的宠爱已经有些过了。冯铨为首的官员们已然形成一个党派,并紧密团结在摄政王同志的周围,这样是不对的。福临装“害臊要面子”,要的就是多尔衮的一个延迟处理。
这和小孩子打架是一个道理。两个小孩子打架,都跑去找家长告状,家长偏心大的那个,对小的那个又打又骂,那么小的那个以后便不敢轻易去招惹大的。如果家长只是对小的那个不痛不痒的呵斥几句,小的那个反而心里会犯嘀咕,下次瞅准了机会还打。
李若琳思索片刻:“摄政王对冯大人恩宠有加,那天在朝堂上看他对吴达之流很是不满,只是今日改变了主意。退朝后摄政王曾与皇上密谈,莫不是皇上的原因?”
孙之獬摇摇头:“皇上年幼,且对摄政王一向倚重,应该不是吧?”
李若琳道:“我也不愿意这么想。皇上还是尊敬我们这些汉臣的,只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冯铨道:“莫不是摄政王对我们起了什么不满吗?”
“应该不会吧?我们已然剃发易服,以示忠心,摄政王甚是满意。”孙之獬有些迟疑,“难道真的是皇上的缘故?”
“皇上与摄政王虽为叔侄,实胜父子。绝对不会。”冯铨摇了摇头。
李若琳道:“冯大人,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皇上年幼不假,可天子聪颖,假以时日定会亲政。我们一味的忠心摄政王,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们是不怕的,可我们的子孙呢?”
没错,三个人一起陷入了沉思。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做起来又很难。现在的摄政王一手遮天,讨好了摄政王便能为自己铺一条美好的前程。可是,摄政王毕竟不是小皇帝的父亲,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死在小皇帝的前面。这可没有什么“三年不改父道”之类的规定了,小皇帝动不了满洲大姓,动他们几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更何况,他们都是从前明走来的,明朝也有一个辅佐小皇帝且权势熏天的大臣,叫做张居正。
“或者,吾等该为子孙后代多考虑一下了。”冯铨长叹一声,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在清初的时候,由于多尔衮大胆任用前明的官员,党争也不可避免的给带了进来。话说拜干爹什么的真是源远流长啊,就算是太监也能有许多干儿子。
另,我很喜欢张居正啊,不知道为毛,就是很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他是帅大叔?
第三十八章
前朝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后宫。科尔沁要来人,吴克善要进京,顺带还有雍穆公主雅图以及额驸。进宫多年,见到家人的机会少之又少,上一次见到吴克善还是在盛京,海兰珠入宫的时候,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哲哲和布木布泰都在数着日子,盼望着科尔沁的人快点到来。
对此,福临是有些疑问的。蒙古人不是最怕天花,怎么都不肯入关的吗?多尔衮听到他这个问题,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是有原因的,到时候皇上就知道了。”
吴克善最小的嫡女仁娜今年七岁,已经以聪慧美貌扬名科尔沁了,这也是多尔衮给福临看中的皇后人选。满蒙友好,可不能光在嘴上喊喊。
除了各地时不时冒出来的反清人士以及四川的张献忠外,一切似乎都很和谐,但暗地里还是波涛汹涌。
福临明显能感觉到冯铨一系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他也不是笨蛋,很清楚原因。毛主/席曾经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会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他的年幼是一种缺憾,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优势。
桑吉上了一道折子,控告其父宠妾灭妻,罔顾人伦,福临准了,革除其父笔帖式的职位,又赐其庶母白绫。本来只是一场家务事,偏闹得轰轰烈烈,桑吉更是因为不孝而被家族除名。福临看在他曾是自己伴读的情分上,给了他一个侍卫的头衔,赏赐了几百银两,让他在外城买了一个宅子,将母亲接出,一同居住。
福临知道,桑吉是为了避开多尔衮的启视员。启视员有密奏的权利,而且他们的折子是直接送给摄政王的,对满人盯得很紧。还好他们又明文规定不能随意接近汉人,所以桑吉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离开满人聚集的内城,好慢慢的发展手中的势力。福临通过调动侍卫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安排了一条隐秘的路线,沿路的侍卫都是两黄旗的,方便桑吉传递消息。
他所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福临知道,他现在手上的权力比摄政王的小很多,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点一点的做。起码,历史上人人只知摄政王不知皇上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他还是有点名气的。
这次吴克善进京,还带着巴林部的色布腾,这是多尔衮给淑慧公主阿图定下的第二个额驸,也是打算进京迎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