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西路59号明珠大厦。
连月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
“这是一栋写字楼。”
妈咪笑,“我在红城区都有两条街——”
主位的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妈咪马上转了话题,“还有家公司还在帮我管着。我是不懂这些的;阿远这边还有个人,在帮我管那几家公司。到时候你们可以安排人来接手。这栋楼不高,只有二十多层,一个月租金好像是能收几百万,只能算是个零花钱。咱们宁宁啊,是个女孩子,和男孩子可不一样。然然以后是有天意继承的——”
主位上有人哼笑了一声。妈咪说话被人打断,看了主位的男人一眼,瞪圆了眼睛,“阿远你别哼。我说错了?我知道你们想什么——”
男人和几个儿子都在这里,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们都是重男轻女,别不承认——”
“哪里有?”那边有人笑着接过了话,声音温和,“男孩女孩都一样的。”
“我才不管你们。”
妈咪说,“反正我就要给宁宁。艳艳恒恒你们也别说妈咪偏心。这本来就是你们季叔当年给我的楼。我现在给宁宁,也是天经地义——”
“妈咪你高兴就好。”季念打断了她,声音轻轻的,“我和爸都没意见的。”
“你们当然不能有意见。”妈咪说,“阿白同意的。我问过他了。”
季念不说话了。
连月轻轻的关上了盒子,放在了一边。
“谢谢妈咪。”她说。
是季家的楼啊。
“艳艳恒恒呢,”妈咪又扭头对两个儿子笑,“你们给宁宁准备了什么礼物?”
喻艳微笑不语。
喻恒看了连月一眼,伸手开始在身上摸,连月看着他。
一个小盒子。
他左手递了过来。姿态随意。
连月伸手接过了。
一把小小的纪念版银枪。不过婴儿手掌大小,上面还刻着字,“保家卫国不忘使命XXX3年演习纪念”。
不是花钱买的。
“以后宁宁也可以入伍,”喻恒开始说话,难得的一本正经,“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继承我们喻家的遗志——”
又有一声轻笑。
就不能指望他。
连月说了谢谢,把这个盒子和妈咪的盒子放在了一起。这肯定他哪次演习得到的纪念章了。说贵不贵,说贵重却很贵重。这个得好好给他放着,要是哪天丢了,这个人不得在她面前唠叨一辈子?
“宁宁一生平安。”
又有人已经递过来一个红色描边的信封,声音温和。信封崭新,并无一字。连月垂眸,伸手去拿,却是不够——旁边的季总已经伸过手,又把信封递给了她。
“谢谢大哥。”男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她没有说话。
薄薄的信封。
硬硬的触感。
是张小卡片。
是张卡。
她打开看了看,又看了看对面那个男人——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
眨了眨眼睛,她心里叹气,到底没有把卡拿出来。
房里静默了下来。
“添丁添瓦,自然是喜事。”
主位上的男人看完了这一切,终于开始说话,慢悠悠的,嘴角还勾着笑,“如今喜得佳女,我和你们的伯父,自然都是为你们高兴的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老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含笑扫过所有人的脸色。有人垂眸不语,有人低头沉思,有人面色不动稳如泰山——他的视线又在某个身姿婀娜低眉顺眼的女人身上掠过,又挪开了,落到了对面某个睁着圆眼睛的女人身上。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他哼了一声,“你们还年轻。我们能做的,不过都是给你们保驾护航,扫除障碍罢了。”
“自省吾身,常思己过。”
桌上已经满了酒,连月面前也倒满了茶,男人举起了酒杯,“这是当年你们祖父告诫我和你们伯父的——如今,我也要告诫你们了。艳艳,”
男人看向了身旁的儿子,“你马上就要新地上任。调令已经下来了吧?这句话你要记得。新环境新情况,更要不骄不躁,沉心静气,徐徐图之。”
又调了?
这次调哪里?
连月有些吃惊,抬头看向那边。耳边还有妈咪的“调哪里了啊我怎么没听说”的声音。男人坐在父亲身边,神色不动,只是端起酒杯应了声是。
“我对你,倒是放心的。”
男人喝了这杯酒,儿子又来添上了。转过头,他拿起了酒杯,看向了自己的养子,微微含笑,“季念,我们父子的情谊,也有几十年——”
“喻叔对我父恩似海。”旁边的男人低声回答,也端起了酒杯。
“只要你是我一天的儿子,”男人看着面前的男人微笑,“艳艳恒恒,就永远是你的兄弟。兄弟间只能互助,而不能阋墙——”
“我知道的,喻叔。”身边的男人回答,他端起酒杯,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沉声回答,“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喻叔您也永远是我的父亲。您的恩情,我也永远记得。”
抬起头,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主位上的男人看着他,微微含笑。
“阿远你今天干嘛说这个话呀?”
旁边有妈咪的声音,女人皱起了眉头,“今天这种好日子,你还来说这些,是不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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