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着几千号人的季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显然不觉得她回去打个报告会有什么问题。
女人还坐在他的椅子上低头勾着画,没有理睬他。男人想了想,拿了根凳子坐在了她旁边。看看她专心的眉眼,他垂下眸,又伸手扯出了有她笔迹的另外一张纸。这上面写写画画的,涂抹得更多了。
一团黑迹。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
是写了一半的诗。
字迹清秀,字如其人。
“这几天没去陈山那边?”
放下了这页纸,他起身伸手去拿笔筒里的笔,胸膛蹭过了她肩上的发丝。
“什么?”连月握着的笔顿了顿,又回头看他。
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说——你还没去陈山那边?”男人就坐在她旁边。扯过一页白纸,白色衬衫就在手腕,他单手脱开了笔帽,镀金的笔尖在白纸上游走。
陈山。
字迹写意。宛如游龙。
看了看他的字,连月又看看他的脸,男人垂着眸,容貌俊美,睫毛长长的,神色平静。
“我没去啊,”连月回过头,“我忙着呢。”
“呵。他几天还真是消极怠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镀金的笔尖已经在纸上顿了顿,提了一行,写了“刘钊”两个字。男人放下了笔,只靠在椅子上叹气,“设计图还在等着他看,他连开会都不来了。多耗一天,公司就要多花三亿八——这点钱都是小事。关键是工期不能等。和政府签的四期合约,明年1/31号前完成四期验收,可以发下来三百亿补贴。”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他压力很大。
年轻很轻,全靠出身才居高位——始终有人非议。
他需要证明自己。
她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当然知道钱和事业的重要。这么多人上着班,说是为了情怀,可哪个月不得按时发薪?上班是开一天工就有一天的进账,当老板是开一天工,就得付一天钱。
更何况年少的时候,她也尝试过被百十块逼上绝路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