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昨晚半夜出发的。”
“临时有事走了。”
“你们都睡了,所以就没打扰你们。宁宁倒是抱来了我房间——半夜还哭了几次,我还起来兑了奶给她吃呢!”
第二天一早的早餐桌上明显少了一个人。喻恒坐在了桌边絮絮叨叨,又在说宁宁要换尿不湿,急得他去儿童房一脚把值班的保姆踢了起来。说是自己一夜起了几次,可是他脸上倒是也没有疲态——
连月看了看他略显得意的黑脸,又看了看桌上空着的主位。胡桃色的座椅空空荡荡,碗碟摆放得规规矩矩。这个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吃饭的位置,说话的顺序,走路的仪态——
现在这个座位空着。
有人昨晚离开了。
垂下了眸,她又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桌上摆放着的白面馒头热气腾腾。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好像说了什么。可是梦到底是梦,她醒来,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什么都不在。
她和季总不爱吃馒头的,喻恒好像也不挑。现在桌上摆着馒头。有人走的急,怕是连厨房都还来不及知道他的行踪。
一角西装的衣角进入了眼帘,是季念已经坐到了旁边。
他也没有说话。
“连月你的东西,昨晚我就已经让人给你放车上了,”
喻恒看了看她,又说话。女人身姿曼妙,一身红裙,正端着白玉骨瓷的小粥碗细细的吹气,一个阳绿飘花的贵妃镯在她的手腕贴着,格外的漂亮,他挪开了眼,“都是好东西,你待会带回去看看好了。”
“嗯。”
轻轻吹了吹粥,连月又低低的嗯了一声。那个位置空着,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不适——酸酸麻麻,却又说不得又是为什么。
只是梦罢了。
竹林还是那片竹林。
第二天看起来,似乎和昨日也没什么不同。吃完饭喻恒也离开了。送别了他之后连月又再上了车,有人也上了车——他坐在旁边,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恍然如梦。
汽车开动,竹林和湖水,都慢慢后退远去了。连月侧头看着窗外。
就算知道一个人就在S市,可是如果想要见面,却总要一个机缘巧合的。年轻的时候恣意轻狂,总是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所有机会人人平等。可人到中年,却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到底隔着沟壑天涧。就比如,她和——念念。多少人想和他见面。可如果不是当年的一系列机缘巧合,她这样的出身,又会如何得见?
缘分说浅就浅,说深就深。只是不由她来“说”罢了。
“以后你想来这边,就来,”
这个人还在握着她的右手说话,声音低低的,“告诉我一声就行,免得我四处找人。”
“嗯。”车子已经行上了主路,左手缕了缕头发,她也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她什么也没想。
家族办公室的团队是在早上十点到达的。连月刚刚才放下了宁宁,就站在客厅,看见两台黑色的奔驰停在了院落。又有三男一女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极具风范。穿着红裙的女主人抱着双手鼓掌的大公子在客厅迎接了他们——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他们很是客气,都叫了她季太,都和两岁的angus打了招呼。
这些都是全球组建来的行业精英,是给季家打理私产的人。而季家的私产到底有多少?他们显然比她更清楚。
简单的寒暄之后,连月目送他们上了楼。季家的家族办公室年度报告今年就在宅子二楼的小会议厅举行。angus也是成员之一——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咬着安抚奶嘴,穿着尿不湿的小家伙也被抱去出席了,连月坐在一楼大厅,没有获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