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座法,这样的距离——男人的气息环绕,他的白衬衫就在眼角,那条有着特殊意义的手表和红绳轻轻的在眼角晃动——女人垂着眸,捏下了一块馒头。
无论从哪里论,都不合规矩。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
出了这道门,他们天隔一方,依然如故。一个云端的皓月,一个地面的杂草。
一个前途无量,步步青云。一个只能留在地面仰望。哪怕她机缘巧合,爬了一阶又一阶——以为自己已经靠近天空,可是却只是更清晰看清楚的看清天堑罢了。
本来不该相遇。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有了宁宁,她又怎么敢亵渎天上的明月?
“吃不下了?”⒳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馒头不过再吃了半个,就饱了。女人放下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有人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碟子里那半个剩馒头,声音温和,“给我。”
眉心微微一跳,女人侧头,看着他平静的脸。男人已经把这半个剩下的馒头拿在手里,扯下一块放在嘴里,神色平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拿着手里的馒头,抬眼又对她微微笑了起来,“爸——”
女人眉心一动。他抬起手咳了咳,微微一笑,“那天才说了要大家珍惜粮食。连月我不是看你也发了朋友圈了?不要浪费粮食。”
不要浪费粮食。
女人看着他俊朗的眉目,又落在他手里那半个馒头上面,又滑过了他手上陈旧的手表,还有昨天那个并不时尚的老款手机,没有说话。
河风清凉。时间还早。
待会就要回程。时间,就像抓不住的风,又像是手里的沙。偷来的东西——
到底就要这么离去了。
她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
贪欲和野望。
违背道德,也负了别人。可能有很多话可以为自己辩解,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又明白很多辩解也只是辩解。
辩无可辩。
路上没有行人,商铺也都还关着,纸伞依旧斑斓。河面上还飘着几盏昨晚幸存的小花灯,远远的还有着工作人员在打捞着河里的残留物。女人裹着披肩,慢慢的走在河边。
“下午还有个民主生活会议,”他的声音在旁边,低低的,十分温和,“开完就要回D校。过几天,我还要回趟N省——”
女人垂着眸,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没有接话。
他的行踪,不可被人窥视,很多时候就连妈都说不清楚他在哪里——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她那么多?
“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又会到S市来,”他的声音还在耳边,“那时候我再去宁宁——”
女人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男人已经站住了脚,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河风吹荡了她身上的披肩,男人默了默,手指抬起,轻轻的帮她捻了捻披肩,声音温和,“连月你有没有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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