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河边的小酒馆落座。
街下行人熙熙攘攘,二楼的露台上却依然人迹寥落。五六张的桌子,此刻也只有二人罢了。栏杆边上挂着花篮和纸伞,墙角还有一个木质的秋千,女人拿着糖凤,已经半靠在露台角落的秋千上,秋千微微的晃动,大红色的红裙在空中拖出了好看的影。
“喻阳你吃过这个没有?”
刚刚捂了一路的口罩终于取了下来,女人露出了那张漂亮的脸。她在秋千上靠着,伸出小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手里的凤尾,又看着刚刚才接完电话的男人继续问刚才的问题,笑容明亮。
“没有。”
白色的衬衫依然直挺,领扣已经解开了一颗,男人挂了电话,微笑着在秋千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放着几叠下酒菜。
河风吹过了他的脖颈,男人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她穿着红裙荡着秋千的模样。
宏愿在前——前路艰难。
心却突然就满了起来。
明眸善睐,颜色动人。
是美人儿,可是又不仅仅只是个美人儿——美色于他,毫无用处。
是活生生的人。
秋千摆动,红裙微晃,这粉舌伸吐,舔着糖液——
一下,又一下。
男人神色不动,又挪开眼,抬手咳了咳。他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冰镇后的酒液微甘又微苦,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那么的清凉。可是身体却那么的紧。
这小小的粉舌,昨晚似乎也是这样的,舔吸和吞吐。
“以前我们镇上,也有画这个糖画的,”
男人独自喝酒,女人似是不觉,还在秋千上荡着。丝丝的甜意进入了口腔,下午的酒精似乎还笼罩着神志,乳房又是那么的涨——她伸出小舌,舔着棕色的糖线,只是又笑,“每次赶集他都来,我好喜欢的。那个人,”女人看了看手里被她啃了一半的糖画,只是笑,“画得比现在这个还好——但是那时候好贵呢,要两块钱!”
男人独坐一旁喝着酒,没有回答。女人坐在秋千上,咬断了糖凤的凤尾,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男人挪开眼,又咳了咳。秋千继续微微荡着,她的笑声继续传来,“后来我初中毕业考上了云生一中,我妈那时候都快糊涂了——还知道掏两块钱给我,要我去买个糖画呢!”
男人看着她,轻轻咳了咳。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男人低头看了看——神色不露。只是又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去了。⒳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那么忙的。一天到晚那么多的电话——
女人瞄过男人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又挪开眼,独自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然后举着啃了一半的糖画跳了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有好多的啤酒——是她点的。
酒不自醉,人自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拂着裙子在桌子边坐下来的时候,女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白月已经挂在了天上。
下午的酒意还在,昏昏沉沉。
一天没有挤奶了,乳房那么的涨。
这里有没有母婴店?女人看着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背影,不经意的拂了一下自己的乳。硬得有些发疼。刚刚过来的时候她注意看了看——这一片都是民俗餐饮,别说母婴店了,连药店都没有一个。
也没有人给她电话。
是可以让人回慈泽去拿——她又瞄过了那个低声接着电话的男人——可是,不能这样。
有些界限,不可以触碰。
这里人声鼎沸,是陌生的小镇。油纸伞色彩斑斓,河边花灯点点,天上还是那一汪残月——她端起了啤酒杯,也喝了一口酒。
酒液冰凉又苦涩,她好似,已经踏月而行,又好像,踏上了一条或悲或喜的路。
再次接完电话转过身的时候,男人看见了女人托着腮的脸。手边的啤酒杯已经空了一半,她正托着下巴看着他,目光迷离,脸色绯红。
桌上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鸡爪。
“怎么自己喝上了?”
月光和灯光混合,她的脸那么的美,眼角眉梢和一举一动都荡漾着风情。男人心里一顿,又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了。
清香拂动。
今晚,这里,只有他和她。
今夜还长。
她就在旁边。
这白玉一般的胳膊。
她托着脸看着他,白皙的χΙāosんцo.UK肌肤,粉红的唇,目光盈盈。男人心思微动,又死死的捏着左手的指节——似乎都已经捏到有些发白。他笑了笑,右手伸出,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口。
今夜还长。
“你电话多,我才不等你,”
旁边的女人只是咬着唇笑,模样娇憨。男人抬头喝着酒——微滚的喉结。她的视线在他那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顿了顿,又慢慢垂眸,一直落下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上。
已经黑屏了。
是很旧的款式——对于目前日新月异的电子产品来说。天意的手机现在是每半年就会推出一款旗舰版,而现在桌上的这个,起码已经是三代以前的旧款了。
还有他手上那陈旧的表带。
红绳。
守旧的男人。
纤纤素指慢慢伸出,女人托着腮,姿态随意的慢慢拿起了他的手机。
有些沉。
是用了很久了。连带本来透明的自带手机壳都起了毛边——
明明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呐。
还不如她。
女人脑袋昏沉,却又心有所触,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她抬起了眼,却看见了男人靠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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