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天渐渐黑了下来。
两排路灯在窗外次第亮起,在远处渐渐合拢了,又转了个弯,向着更远的地方延伸而去。
路灯下方,正红色的国旗和大红色的小老虎装饰交替间隔,随风微微摆动。
道路上一片空旷,偶尔有人车的影子一晃而过。
这才初三,正值佳节。
“我待会儿真的不用下去?”
连月站在衣帽间,头上还戴着她的粉色皮草帽子,一边给季念整理衬衫,一边低低的问道。男人的衬衫扣子就在她面前,她伸出了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给他扣上了。
十年前——
她遇到他。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带着病母的小翻译,他和爸爸都是她的资本家雇主。她付出劳动,他们给她金钱。
拿了钱,她就去给妈妈缴住院费。
他那时才二十出头,贪图她的美色和她纠缠,为了晚会他还带她来这里“借”过首饰。他取笑她想攀龙附凤——说她别肖想他没机会的——却没想到机会真有,她还能有站在这里的一天。
“不用,”十年后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他低头看着她眉目动人的小脸,颜色肃穆,声音低沉,又回答了一次,“我去就可以了。”
“哦。”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她手指顿了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是不喜欢全部扣实的。
男人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背,又抬头看向了自己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眉目英俊,神色沉着——他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衬衫,镜子里的那个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今日家里有贵客。
为了这个贵客,家里已经大清场。
不相干的佣人提前下了班,下午三点的时候连月挂完最后的水,医护人员也都各领了一个大红包回家了——也是今日“清场”的需要。
卧室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先下去了。”他又理了理衣袖,声音低沉,“待会管家给你端晚餐上来。”
“哦。”她说。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连月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床上。
哪怕今天不用她下去面圣——可她还是莫名的觉得心悸。
爸爸会在,妈咪会在。季念已经下楼去等了,待会那个人也会跟着那位一起来——
明明就是他们家的大团圆啊。
餐厅一片明亮。
屋里一片温暖。
只是“家宴”罢了。
窗帘已经拉上了,壁炉里毕毕剥剥,燃起了炙热的火焰。屋里温度太高,男人们一进屋也脱去了外套,只留了贴身的薄衫。茶杯里刚刚注入了热水,里面随水旋转的茶叶是顶尖的明前龙井——去年的。
今年的新茶还要等两个月。
“这么多年,我发现还是alex你最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