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头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然后又笑了起来。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流下,整个浴室热气腾腾。男人站在花洒下方,全身赤裸。他闭着眼睛仰着头,整个花洒的水流全部冲在了他英俊的脸上——过了几秒钟,他拿起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脸,神色平静,手腕上还有一根红绳。
很多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就比如,她以为自己会一生颠沛流离,流连于各种男人,结果最后好像稳定了。
又比如,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结果到现在她活的活蹦乱跳的。
还比如,她以为,某个人的35岁生日,家里肯定会隆重庆贺——她能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当年她只是因为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被认定为犯了罪,发配海外六年,人生完全被颠覆——
可是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家里居然一片平静。
无人提及,无动于衷,仿佛这只是正常又普通的一天。
也可能只是没有热闹到她这里来。
他不回京——有人来看他来了。
不需要别人给他过么。
喻恒第二天十点钟又出去了,只说晚上要来这边吃饭。季念也出去了,说要去公司一趟。连月一个人吃过了午饭,又睡了午觉起来,大约是年关将至,被过节气氛感染,她突发兴致,清点了一遍自己的包包和首饰。
啧啧。
成功女性的生活。多少人的梦想啊——
也是当年自己的梦想。
成功晋级季太还不足两年,她就有了好多鞋子衣服包包,品种样式繁多的首饰——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直线上升。
当年季太这个岗位也是竞争很激烈的,她在J国的时候,收集的某人花边小报摞起来都能有凳子那么高。
她显而易见是本届宫斗冠军。
可惜,首饰的样数多是多,就是那几套“卖一套够吃一辈子”的镇箱之宝都是结婚的时候妈咪友情赠送的,被家族办公室登记在册——
理论上是要查点的。
当然从来也没人来查过。不知道是他们工作懈怠,还是季念怕她多心,帮她挡回了。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这些包包,理论上倒都是她的私人物品。
每季度,家族办公室都会来人,陪她挑选最新款最合意的大牌服饰和包包——无限额,全额付款。
一样也有豪宅豪车私人飞机和游艇,其实和碧荷的生活,也没差么。
清点了一番自己的财产,美貌的季太对自己的财产很是满意。她又在书房看了半天J国新闻,又在线参与讨论了J语同事群里的“这个网络用语要怎么翻比较好”的专业问题,季太又下楼坐在小厅的桌子前,拿出了昨天的那条半成品红绳。
早把某人打发了早好。
落地窗外是假山小亭,还有暖房里的那些绚丽的花朵。
暖气足足的,穿着C家冬装的女人坐在桌前,红绳在指尖翻转。
有人的脚步声从后面靠近。
“喻恒你过来试试,再帮我捏着线头,”
手指上还缠着红绳,连月低头喊人,“马上就给你编好了——”
连这都要和他哥抢。妈咪以前是怎么搞定这么多争宠的儿子们的?
身旁的凳子被人拉开了,那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他似乎卷了下衣袖,然后一只手腕伸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手腕上戴着的是普通的上海牌腕表——黑色的大衣。
不是迷彩服。
也不是西装。
连月心里一跳,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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