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道门和两道安检,车子停在了某个中式院落里。连月匆忙下车进屋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客厅主位上面的男人。
男人面相沉稳气质儒雅,嘴角微微含笑,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年纪——和十年前相差无几,仿佛时间已经在他身上停滞。
桌子上摆着水果和茶水,身后站着随从。他的下侧左右两边,坐着季念和喻恒——大约因为自己的心情沉重过分紧张,连月
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的气质多少都有些收敛,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也可能一直是这样的,是她少见多怪。
妈咪反而是这间房间里唯一的亮色。她穿着一身白衣红裙半靠在男人旁边,一手捏着一块糕点一手虚托着,正笑着作势要喂他
嘴里。
男人没有吃蛋糕,目光落到了连月身上。
视线没有在旁边两个人身上停留,连月硬着头皮,走到了最上面的那个人面前。
“喻叔。”她垂着手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低声喊他。
“连月到了。”
男人看着她走了过来,慢慢点头。他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微勾,表情似笑非笑——他的视线又在她鼓起的小腹上掠过,没有
再说话。
“连月到了啊。”
妈咪也笑了起来,身边的男人没有吃糕点的意思,她顺势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拉她的手,“累不累?饿没有?”
“摆饭吧。”她扭头去吩咐管家,又对她笑,声音柔和,“我刚还在和他们说呢,最近外交部怎么那么忙?连孕妇都要加班
的。”
连月坐在了饭桌前,饭菜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她坐在季念的右手边,斜对面就是喻恒。喻恒神色冷淡,面无表情,并不看
她,也不和她说话。
连月也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意思。她并着腿屏气凝神,收缩自己的气息,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
感。
在S城待了这么久,这个院子她真的没来过。以前倒是坐着车有路过——青瓦白墙,闹中取静,树木遮阴,她从来没想过里面
是什么。
又是谁的。
不过现在知道了。
“最近的确是有些摩擦,”是季念在旁边说话,“不过暂时对天意还没什么影响。”
主位上的男人唔了一声。
“别的事倒也没有。就是M行最近想找几家房地产公司签对赌协议,”季念又笑,“10亿美金收购。今年利润率到了10%以
上就占20%的股份;达不到就40%。”
男人没有说话。
“几家都有些意动,毕竟新政下来,资金链都很紧张——十亿再少也是肉,明知是被毒酒怕是也有人喝,”季念又顿了顿,
“天盛倒是拒了,大概财务比较稳健——也可能另外有融资渠道。”
男人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