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楼曲馆么?”
纪礼摇头:“没有,酒馆在后面那条街,金缕衣也在那后头。”
“你经常去?”裴熠边走边问。
“没有,没有。”纪礼怕裴熠误会自己连忙否认,“我那是欣赏,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熠笑道:“欣赏什么?你这般年纪血气方刚,有个心仪的姑娘是正常的,没有才奇怪,这有什么好藏着的。”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将白日的喧嚣连同燥热一同吹散了开去,西面的日照只剩了了我摸得影子,皎月不知何时悄悄的露出了娇羞。
纪礼表情相当认真,“真的只是欣赏,你是没见过她们,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金缕衣作为谒都第一舞坊,光凭漂亮的姑娘自然是行不通的,先不说霓裳阁的歌女们长相如何了,光是不羡仙的姑娘,那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她们是全凭脸蛋儿吃饭的,歌不能曲,舞不能起,所以到了金缕衣这儿的就个个都是怀着绝技的人。
“你别看她们一个个都是弱柳扶风的样子,赵飞燕掌上起舞众所周知吧,金缕衣的舞姬能在剑上起舞,若只是普通的舞,谒都舞坊那么多,那有什么稀奇的,她们这个才叫绝。”纪礼似是在回味。
剑上起舞.....倒是新鲜。
裴熠说:“改日去瞧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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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升职(六)
翌日清晨,鸡都还没叫,裴熠就让司漠给拽了起来。
“侯爷,今天是你去军营的日子,你怎么还在睡。”司漠挥手叫外头候着的下人将所用之物一应呈上。
裴熠在军中呆久了,不习惯被人围着伺候,挥手让等着伺候的人放下东西先出去。他蹬上长靴,说“去这么早做什么。”
司漠移走到放刻有提督腰牌的案桌边,趁裴熠不留神,悄悄摸了摸那腰牌上的字,道:“闷在府里太久了,我早想去练练手了。”
“是给人练手吧。”裴熠套好靴子,理了理颔下的护颈。
“新官上任三把火。”司漠说:“不给京城这群绣花兵一个下马威怎对得起威名在外的禹州军。”
裴熠看了他一眼,温声说:“千机营在我到任前都是由赵王一人掌管,你给千机营一个下马威,那等于当众打了赵王府的脸。”配以摇摇头无奈道:“还真是坑的一手好主子。”
“不是.....我没有......”司漠想了想,觉得裴熠说的很有道理,他没想那么多门道,光想着立威去了。
“今日点卯1,谁给谁下马威还不一定呢?”裴熠漱完口,拍了拍司漠的肩,从他手里拿过腰牌出了门。
顺德年间,千机营担负着“内卫谒都,外备征战”的重任,后战事初平,京城内外由禁军和巡防营分管,千机营才将重心搁在军火上。
裴熠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铿锵有力的叫喊声,叫声倒是中气十足,可仔细一听,内容却有些不堪入耳,几乎都是,我要押双,不行再来之类的。外面只寥寥站着几个守门的,大抵是一夜未睡,一个个都杵着枪杆摇头晃脑的眯着眼,全然没有军旅之人的雄劲之气。
裴熠翻身下马,司漠抢在他前头,冲里面喊道:“新任千机营右提督到。”
门口那昏昏欲睡的守卫听到提督两个字顿时醍醐灌顶,恍若是被人在睡梦里浇了盆凉水,踉跄了两步行了个礼就朝里头跑去。
不多时,里头的声音果然小了,司漠对自己带来的震慑效果十分满意,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一群身着军装的人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抵在这群人里是比较受拥戴的那个,他四方的长脸,却目光如炬,跟其他人不同,他透着股雄劲,倒是像个上过战场的将领,他打量了裴熠一眼并未将人放在眼里。
“在下千机营左副将韩通,参见定安侯。”他侧目作揖,却并不恭敬,身旁跟着的人见状都有样学样,如他一般拱手作揖喊道:“参见定安侯。”
后头还有几人频频掺和发笑。。
裴熠一语成谶,果然叫人给了个下马威。
裴熠对嘲讽声置若罔闻,韩通轻咳一声,身后那些笑声顿时就消失了。
裴熠看了一眼,说:“军法严明,韩副将...御下有方啊。”
韩通从前是禁军的人,后来因为喝酒误了事,才被调到了千机营的,两年就从火枪兵升到了左副将,常年在军队里混的人本就不是心眼多的,叫裴熠这样话里有话的一说,顿时面上就有些挂不住。
“我常年在边关,千机营的规矩还不太明白,日后还望韩副将多多提醒。”裴熠礼贤下士。
这与韩通想象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差异,他黑黢黢的脸上浮上一层错愕。刚要回话,就被人打断。
裴熠扫视了一圈,目光锁在其中一位身穿便服的年轻士兵身上。
司漠便将怀里的名册拿出来,丢到韩通身上。
“韩大人身为千机营副将,想必对下属的来历都清楚的很。”裴熠猝不及防的变脸叫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忽然厉声问道:“为何连冯家那瞎了一只眼的小公子都在这名单之内。”
裴熠侧目朝司漠使了个眼色,那人便被司漠从人群里拎上前来,他是个唯唯诺诺的东西,被裴熠两句话一问顿时吓的双腿发抖,不过片刻竟然当众就跪坐了下去。
“这么个东西都能进来。”他看了一眼那跪坐再地的人说:“冯家送的银子,够韩副将输上三天三夜了吧。”
韩通是个直肠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熠说:“千机营领的是朝廷俸禄,怎么,是朝廷养不起你们了,倒是要让韩副将带着各位将士们自寻出路了?”
韩通一怔,这下明白了,没想到裴熠跟他玩了一招欲扬先抑,这是当众说他拿了钱的。
面对这样的逼问尽管心有所怖,但毕竟是在禁军待过的人,所以面上也看不出太多的畏惧。他不怕,其他人却被吓到了,纷纷垂首不敢言语。
“身在军营,却不穿甲,在军中肆意开赌,条条本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裴熠眼中渗着寒气,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他指着瞎了一只眼的冯公子说:“这样的人,从今日起,一律从千机营消失。”
韩通梗着脖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