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陈嫣这种,是不可能获得好处的(单纯公民的感谢是不值钱的)。他们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善人,但是大都是苦修者,像陈嫣这样的‘大善人’,在他们原本的家乡是没有的(那个风俗环境下很难诞生)。
对于不符合自己认知的存在,只要拒绝相信就可以了…他们觉得可能是他们的女恩主会收买人心。这种在罗马也常见,政客们树立自身形象、收买选民的工作如果做的好,也是可以达到这个程度的。
所以在最初的‘欣赏’、惊叹、颂扬之后,他们听到过多对陈嫣的赞誉后,反而产生了反方面的影响——开始觉得这个‘不夜翁主’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虚伪精明而已。
当然,他们不会将自己这个想法说出来,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为这位女恩主做工。只不过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总会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卢基乌斯算是比较谨慎的一个人,对此还持保留态度,他觉得应该看到人之后再做出评论。
不管他的女恩主是怎样的人,这些提前做出判断的人都显得太可笑了。
说实在的,他甚至很担心这些人会冒犯到那位女恩主…不管怎么说,他并不觉得这位女恩主会是一个愚蠢之人,会无法察觉这些人的真实态度。虽然他们已经获得了‘自由’,不再是奴隶了,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还是得依靠那位不夜翁主。
如果他们留下了坏印象,那就糟糕了!
好在最后他的担心没有成真,并不是因为最后关头这些人中格外愚蠢的那些最后醒悟了过来,而是…很多很多东西,让他们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一旦紧张,很多其他的事情就会被放下。
首先,有奴隶过来接他们去‘栌山庄园’。和第一次登陆这块土地时遇到的情况不同,他们被真正带进了这座庄园,才知道这座异国庄园比他们想象的要宏伟、美丽的多!
非壮丽无以重威…这句话曾经用在未央宫上,现在用在陈嫣的庄园建筑商也一样。这本来就是少府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修建,后来又经过陈嫣的不断扩建和整修,现在呈现出来的气魄对于这些西方客人来说,即使是不理解这种建筑风格,也是能体会到的。
普通人如果进入到一家过于豪华的饭店也会感到束手束脚,在阶级更加严明的古代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人的气势首先就被压倒了!
如果居住在这样的建筑当中,主人也应该值得尊敬的,这就和先敬罗衣后敬人是一样的。
然后就是往来的奴隶、贴身仆人这些人,即使是做杂事的奴隶也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他们是经过长期的训练、严格的规矩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一行女仆行走在庭院中,天然就带有一种韵律。
这让卢基乌斯想起了阿拉伯人的宫廷女人,听说也是这样的,不过他没有亲眼见到过。
这些人走路、说话、抬头、让路,就是很普通的一些事,却展现出了普通中不普通的一面——莫非这里住的是一位国王不成?很多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相同的想法。
很快,他们又哑然失笑了,这里居住的确实是一位和宫廷关系很密切的女性贵族。如果考虑到这个国家的强大与辽阔,这位女性贵族确实可以和一些小国家的国王、皇帝相比。
虽然心里明白,这不是真的国王,但外界这一系列的影响是确确实实的。
等到去见他们的女恩主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原本的一些轻视,这个时候再也想不起来。
他们这些人先是被安排在门外等待,带领他们过来的女性奴隶进去说明情况,过了一会儿,有人请他们进去。
这个时候他们才算真的见到人!
首先,他们觉得确实如那些人说的,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恩主。
审美观这种东西,其实是后天和先天综合的结果。而因为现存的人类都是同种,形成所谓的人种是很晚的事情了(几十万年左右,以生命进化的角度来说,确实不算长),所以先天上的审美差距其实不大(所以才会有全人类的共通审美)。
而后天,这就是一个自信的问题。华夏人自信的时候,在小说中描述白人是夜叉一般,而后来有了民族衰落,再看白人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此时的西方相亲们对东方‘亲戚’们并无心理上的优越感,当然,也不会觉得他们比东方人差,毕竟罗马共和国花开正红呢!他们也不欠这点儿自信!所以这个时候的感觉是比较客观的。
纯粹从审美的角度,这位女恩主身材修长、头发丰密、皮肤富有光泽、牙齿整齐洁白…除了和他们不一样,其他都符合他们的审美。
第350章 沔水(5)
“iānus、febris、mars…augustus、septem、octo…”陈嫣念念有词。
一旁的桑弘羊听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虽然是算学一道上的天才,但在其他的事情上却不见得多出众。比如这‘外邦话’什么, 在他耳朵里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虽然大汉内部的方言也经常天差地别, 但一般也能找到相似的影子。然而这外邦话不同,听在耳朵里与天书一般。
“这都什么什么?”桑弘羊忍不住发问。
裴英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用功中的陈嫣,淡淡道:“是十二月份的叫法。”
说到这里, 裴英抬了抬眉:“学的还算快。”
“裴公子这是真话假话?”陈嫣听到这里,也用功不下去了,干脆放下课堂笔记, 反问裴英。指了指自己, 然后道:“学这些东西,阿英你再容易不过了, 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戏我。”
“并不是。”裴英依旧是淡淡的,几个字就给陈嫣打发了。
不过不要觉得他太怠慢,实际上他就是这个性格。往常有什么误会、玩笑之类,他根本懒得解释搭腔。这个时候能说这句,已经算是相当给面子了!
陈嫣也知道他,所以笑笑就不再说这事了,转头看向桑弘羊:“说来,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今朝也没什么理由罢…怎么弄的这么闲呢?”
“本来就清闲…怎得,主家您看不惯?”桑弘羊扯了扯嘴角,反问陈嫣道:“财务司清闲的时候不多,翁主您且放过罢!”
财务司主管的财务, 一年到头都有事做不假,但总有个旺季淡季。因为每个季节都要总账,所以三六九十二月这四个月是很忙的。然后年账是来年春天总完,所以整个春三月也别想安生。
如果考虑到年前要封笔、年后要放假什么的,冬天也很不得闲,得做春天总账工作的提前准备什么的。
这样算下来,一年到头能稍微清闲一点儿的也就是四五月、七八月了。而这几个月再有什么临时的项目需要处理,财务司的人就得从念头绷到年尾。桑弘羊最忙的时候往往是人住在办公室,出了名的‘劳模’人物。
陈嫣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玩笑。而桑弘羊那么回她,也大抵玩笑…
嬉笑了几句,桑弘羊提议大家玩竹牌,他自己对这个是有瘾的。陈嫣回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谁来玩儿?”
桑弘羊掰着手指头算给她看:“你、裴英、我,再随意找一个!”
陈嫣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若是我们三人玩儿,谁肯做牌搭子?”
这并不是随便说的,桑弘羊自己是竹牌高手,算无遗漏,典型的技术流。至于裴英更别提了,他的记忆力简直可怕。靠着这样的记忆力,在牌场上可发挥的余地多了去了。还有陈嫣,她的技术不坏,毕竟是由她传出来这游戏的,但是她运气好啊!
打得好的也怕手气壮的!别看桑弘羊技术高,真要陈嫣和他同桌,两人的胜负也实在五五开。牌运好到她那份上,能起牌完毕就能糊——桑弘羊就算再能算计,在她这样的牌运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和这三个人坐牌搭子,这摆明了是做散财童子的,除非再找一高手来,不然真凑不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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