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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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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一天两餐,早上的‘饔’和晚上的‘飨’,前者丰盛,后者简单。当然了,有钱吃的更好一些的,在两餐之间吃多少加餐,那就没有人过问了。

但不管怎么说,‘饔食’都是每天最为重要的一餐,准备饔食对于天子身边的宦官宫婢来说从来都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

一通忙乱下来,不要说吃饭了,只要能完成工作就该偷笑!

温室殿的宫人紧张,宣室殿上地位尊贵的王公、大臣也不轻松!宽阔宏大的宣室殿是未央宫最重要的宫殿之一,朝会等重要场合都在这里召开。

庄严、肃穆、壮丽、豪华,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全世界最具有存在感的政治场所。

在宣室殿中,承重的是梁柱而并非墙壁,所以整个大殿可以做的宽阔高大,身处其中无一不感到自己的渺小。此时王公大臣们分坐在大殿两侧,连枝灯的烛火微微跳跃,昏黄的烛光映在他们紧绷的脸上,众人心里都直打鼓。

似乎站在宫殿内仪仗、守卫的武士都比平常更加面沉如水…实际这都是错觉,武士们按照宫廷礼节本就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嬉笑。大汉几十年了,这些武士一贯如此。

不怪这些贵人们如此诚惶诚恐,只因最近皇帝陛下的脾气难以捉摸啊…

刘家天子很亲民,但刘家天子对于朝臣、贵族来说也极不好伺候!做的好了不见得能记得,但一旦有个不好,能记上好几代!

说起来也是多事之秋,去年天子陛下死了亲弟弟梁王——按照大家的理解,这应该是好事啊!毕竟就连太后也说出了‘帝果杀吾子’这样的话,显然是觉得皇帝巴不得梁王死的!

太后当年一直想要小儿子梁王刘武能接着大儿子做皇帝…这本不奇怪,老太太都喜欢小儿子嘛。只是皇家之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当年吴楚七国叛乱的时候为了稳固朝廷屏障,让亲兄弟刘武拼死用命,对于皇位继承的事情天子是打过马虎眼的。

甚至借醉承诺了天子之位…虽然后来说是喝醉了不算数,但依旧弄得梁王心痒痒。那可是九五至尊之位,谁又能淡然处之呢?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是轻易不能放手的啊!

当年给了这么一点希望,梁王便一直记在心里了。造反那是万万不敢的,但不安分确实是有的。每次看到梁王,天子也是如鲠在喉。

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兄弟,少年时代是在偏远代国一起长大的,做兄长的带着弟弟读书、骑马,曾经亲密无间过。人死了,一切不好的事情会逐渐被淡忘,好的事情则会被时常想起。

天子与梁王兄弟二人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兄弟,也是最无奈的一对兄弟。他们早就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对方了,但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不代表着他们内心深处对对方没有感情。

终于,人死了,曾经的忌惮、芥蒂、利用…种种都随风而去,对于普通兄弟来说最为轻而易举地情感表达这个时候才迟到。

令人扼腕叹息。

当时天子的咳疾就加重了几分,直到今年春季过去,这才渐渐好转。然而夏五月就出了上庸地震二十二日的事情,这一次地震破坏极大,朝廷只能赶紧着手治灾。

这时候事情还不算难,毕竟大汉疆域辽阔,即使是海晏河清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个别地方闹一些灾害。这一次、这一次也就是地震地久一些而已,又不是长安、临淄、洛阳这些人口密集的城市,破坏程度再大、社会影响再坏,也有个限度。

问题是之后的七月开始,大汉政坛就进入了波诡云谲的阶段。

天子免了军功卓著的周亚夫丞相位,虽然此前已经隐隐有了天子不满周将军的苗头,但作为百官之首就这样被免掉了丞相位,还是一时让朝堂众人风声鹤唳起来。

须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向来没有那么简单,各个派系之间关系微妙。周亚夫作为丞相屹立于朝堂,他的事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往往意味着一个政治集团的事!

而后事情发展迅速,天子在宫中设宴赐食,唯独周亚夫的肉没有切,也没有准备筷子。这当然不是小事,事实上这和‘礼’有关,说的严重一些,这是有人故意轻视周亚夫,不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周亚夫出身侯门,后来又做的是大将军,脾气自然不会太好——即使不会直接发作,神态中也会带出不恭敬来。

天子这一急速转冷的态度是再明确不过的政治表态,谁还看不清呢。

之后以‘私购甲兵’、有谋反之心之类的借口将周亚夫收押至廷尉也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周亚夫可是当过大将军的人,若真是要造反,哪里会这样幼稚!

周亚夫生性傲慢,怎可忍受廷尉小吏折辱,入廷尉之后绝食五日而死。

皇帝在剪除一些功劳大却不够听话,可能会为日后天子带来麻烦的臣子,有人已经回过味来了。

这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政治动荡。

但问题是,杀了周亚夫天子的心情就会好了吗?刘家天子心狠,对别人心狠,对自己也足够心狠!当今天子当年何等信任晁错,但七国之乱时袁盎上书,杀晁错给天下诸侯王一个交代…人都以为天子不会做,但他偏偏做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诸侯王打出的旗号‘诛晁错,清君侧’都是借口,所以天子杀了晁错也没什么用。

但天子还是动手了,是因为天子在政治上面幼稚吗?当然不是!刘家的子孙大都很有政治敏感度,刘启本人也绝不是什么昏庸天子。他就是看的太透彻了,所以才非要如此不可。

“不如此,如何名正言顺发兵,名正言顺召集天下共诛反王?”刘启淡淡道。

“晁错…可惜了。”

动手杀晁错的时候汉天子没有手软,事后也不曾后悔。但不后悔不代表他会高兴,更不代表他不会可惜!他是真的欣赏晁错的,不然也不会当年给予晁错那样大的权柄!

至此,晁错成了大汉政坛一个禁区,说好也不行,说坏也不行。说他好,那杀了他的皇帝成了什么人了?诛杀贤臣的昏君吗?说他坏也不行,无他,天子不许。

如今的周亚夫也是一样的道理,天子动手何等轻易,就连一个体面一些的理由都不肯给这位老将军!刻薄寡恩到了极点!但真等到人死了,天子的心情也不会太美妙——当年吴楚七国叛变事前,天子心有不安,还是去周亚夫驻军的细柳营一趟,这才内心安定。

有这样的将军、这样的军队在手,总算是有底气做事了!

曾经也是君臣相得的…人死了,也就只剩下一些好处了!

但是这个话天子不能说,甚至不能对外表达他对周亚夫的赞赏,不然之前表示处理周亚夫岂不成了笑话?

好不容易一场朝会散去,朝臣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其中熟识交好的也会在宣室殿外台阶上寒暄一两句,或约着宫外见面。

“说起来天凉了,上计吏也该来长安了吧?今年有轮到青徐之地么?”有官员隐晦发问。

说是问上计吏们什么时候抵达长安,实际上是想问去青州度夏的不夜翁主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天子就够难伺候的了,天子心爱的嫣翁主还不在长安,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步条侯周亚夫的后尘啊。

可怕。

第5章 蓼莪(2)

西汉早期实行颛顼历,这一历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每年年初在十月,十月为岁首,相当于后世的正月!而这种‘别扭’的历法转变成更适应逻辑的那种,还要等到后来者——历史上正是汉武帝刘彻在朝期间进行改革,这才改颛顼历为太初历。

而按照颛顼历,十月份就要过年,那么一年的工作总结当然也是在十月。历法这种东西,有变化没变化,总归不耽误大家过年加班。

西汉‘上计’制度下,地方郡县、诸侯国得在十月大朝会的时候报告治下人口、赋税等方面的情况,这也是沟通中央和地方的好办法。只不过受限于此时的交通条件,以及普查工作的难度,负责到长安来进行工作汇报的上计吏不可能每年都来。

三年一次,每年都是一部分地方轮着来,报告的是过去三年的情况,而今年正好是青州、徐州等地来长安。

但对于长安的王公大臣来说,今岁来的是徐州的人,还是冀州的人,这又有什么差别呢?之所以要提问,只不过是想借机说起‘不夜翁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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