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挥挥手,“早。今天开始烧玻璃!”
南遥点头,伸手接过他的背筐,“我要干什么?”
“和我一起把沙子、石灰石粉和草木灰浸出物拌匀,放到模具上。”
白芜将背筐放下来,“用背筐拌就行,我们取的沙那么细,应该能拌得很均匀。”
“怎么配比?”
“具体比例我也不知道。把所有东西全部倒进筐里拌吧,多就多点,少就少点了。”
南遥没反对。
两人将沙子、石灰粉和草木灰浸出物分两批倒进背筐里搅拌,再盖上盖子晃匀。
白芜将先前做好的模具抱过来。
他陆陆续续做了七十个模具,十三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坏掉了,只剩五十七个。
今天他们只能做五十七块玻璃。
陶窑是族里的公共陶窑,只是轮到白芜家使用,两个月期限满了之后,得让给下一家。
现在不剩几天了,这次要是没烧制成功,白芜得自己做个小陶窑慢慢烧。
到时温度不到正经陶窑那么高不说,效率也会低很多,不到万不得已,白芜绝不想走到那一步。
白芜再次检查模具。
黏土做成的模具是正方形,边长大概五十厘米,由上下两片黏土黏合而成,从外表看像一个匣子。
事实上,里面也确实留有一厘米左右的中空。
白芜和南遥一起,将沙子严严实实地铺到模具中,压平压实,再放入陶窑中。
这也是艰苦条件之下的妥协。
要是有条件,就不是这个烧法了。
沙子不会熔融成铁水那样的状态,只会软化。
要是白芜手头有金属,能制造出夹持工具,他还能吹玻璃。
现在他只能采取这样的笨办法,希望它烧熔烧结,在土匣内烧成平整的玻璃。
“这个窑还是太大了,不太好控制,要是小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弄个风箱出来。”
南遥听他喃喃自语,“心里没底?”
“有点。”白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怎么没底,现在也要开始烧了,引火吧。”
“我来还是你来?”
“我!我亲自来。”
白芜从背筐里拿出火引子,将里面埋着火星的碳灰倒到火绒上,用手拢着,耐心吹起来。
火星很快点燃火绒。
火绒冒出火苗,白芜加入落叶,再加入细枝条。
一阵白烟过后,火噼噼啪啪地烧起来。
白芜用枝条将落叶夹起来,几乎以点燃圣火的郑重去点燃陶窑火道里的木材。
木材很快燃起熊熊大火,向里面烧去。
里面是架起来的炭山,一被点燃,立即烧得火红。
“好了。”白芜长出一口气,“现在听天由命了,烧完这窑炭,无论烧不烧得成都那样了。”
“这窑炭顶多也就烧一个白天。”
“那就烧一个白天,烧完封窑,明天冷却好了再看。”
白芜一屁股坐在木墩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长腿一伸,“这段时间真是累死我了,这次无论成不成功,我都要休息一段时间。”
“知道休息是好事。”
“嘿嘿,要是成功了,我就少休息几天,马上要秋天了,趁着雨水少,我把房子建起来。”
两人坐在陶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主要是白芜说,南遥沉默地听着。
硬木烧出来的炭很经烧,一个上午,白芜也没加几次炭。
他将木炭拿在手上把玩。
木炭入手沉重,敲击的声音非常通透,质量极好。
中午南遥去取食物,“想吃什么?”
白芜一下坐直了,“什么都行。”
“你看着说,我选着听。”
“我想要只体型适中的鸟,你再带点盐和葱姜过来,对了,我不是送过你酸果酱吗?你顺便带点酸果酱——”
南遥没等白芜说完,原地变回兽形,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