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皱眉。
白芜瞥见脚边的石头,抓起地上的泥块,蹲下来三两下在石头表面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仰起脸道:“我们的部落在这里,这边是太阳升起的方向,祭司大人能告诉我豆子大概在哪个方向吗?”
南遥盯着有模有样的地图,“你对部落挺了解?”
“天天走,大概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方向。”白芜维持着轻快的声音,“我也没故意记什么。”
南遥没再问,蹲下来在石面一角画了一个小圆圈,“这个方向。以你们亚兽人的速度,要飞一天半才能飞到。”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吗?”
“有一座雪山,雪山面向早上太阳的那一面长着这种植物,从山脚往上找,很容易就能找到。”
“那是它大概什么季节结果?”
“现在。”
白芜还要再问,南遥看他两眼,这次真变成巨鸟飞走了,眨眼便消失在群山之间。
白芜站在原地,摸摸自己“咚咚”跳得极快的心脏。
这位祭司的气势真吓人。
白芜得到一罐豆子,胡乱整理了下石头,实在压不住纷乱的思绪。
他小心将豆子放在背筐里,盖好盖子后,也变成白鸟飞离了原地。
他回到部落的时候家人都围在火塘边聊天。
一看到白芜,岸挥着手快活道:“我今天下午帮你喂了咩咩兽,还把咩咩兽的粪便铲到了一边。”
白芜还没来得及说话,川轻拍了岸的背一下,责备道:“什么叫帮芜喂了咩咩兽,哪次咩咩兽的奶你不是喝得最多?芜累了?来坐会。”
白芜一屁股坐在木墩上,将背筐拉到前面来,“亚父,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岸探头,“又有好吃的了?”
“差不多。”白芜将手伸进罐子里,抓了一大把豆子,“阿父亚父,你们见过这东西吗?”
川抓着白芜的手仔细端详,“小时候见过,哪来的?”
“祭司大人给的,亚父知道哪里有?我想去采点。”
“早记不得了,你没问祭司大人?”
白芜伸手一指,“祭司大人说大概在那个方向,以我的飞行速度飞一天半,就能看到一座雪山,然后在早上面对太阳的那一面的山脚下,能看到一片这种豆子。”
岸插话,“那岂不是我们领地边缘的地方?!”
“你知道这个地方?”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领地内有山有河有平原,只有这个方向以一座雪山为界,翻过去那边就是兽兽人的领地。”
“很远吗?”
“当然很远,我们的领地可大了。除了祭司大人经常飞过去巡视之外,一般我们都不会飞到那边去。”
墨问:“芜你想去那个地方?”
“想去。我想去摘点这种种子。说不定它会成为很重要的粮食。”
“我们现在又不缺吃的。”
“是能吃饱,不过总得储存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那里可远了,亚兽人得飞很久。”
“你去过?”
“去过一次。”岸有些别扭地回答道,“也就成年的时候去过一次。”
白芜叹了口气。
川安慰他道:“等下一年,部落里有亚兽人成年要去巡视边界,你跟他们一起去。”
白芜喃喃道:“我不想等那么久。”
川拍了拍他的手。
一家人吃完晚饭,各自回窝睡觉。
外面月光清朗。
白芜睡眠质量向来不错,这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窝里翻来覆去,翻到月亮都快到了头顶,边上岸的呼吸声早已均匀。
白芜最终还是忍不住,一骨碌坐起来,悄悄从窝边拿过陶罐,掏了把里面圆滚滚的种子,借着月光反复查看。
不知道这玩意产量怎么样,产量高的话可是上好的粮食,能榨油能果腹。
现在他们部落里还没有正经的主食。今年不去弄点回来,实在太可惜了。
白芜在月光下看了半夜,好不容易容易困意来袭,他躺进被窝里睡,睡梦中还眉头微锁,显得心事重重。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白芜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