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两人给胡商留了消息,用胡商给的钱,买上两匹骏马,快马加鞭回了淮左。
一入扬州城,她寻了一家客栈,焚香沐浴,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衣衫后,这才来到扬州府。
初夏的艳阳高悬,热烈的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转过首,看了一眼韩离榛。
他的眸色清寒,掩下了初夏的燥意。他冲着她颔首,长指松开,她的手缓慢地坠落。
他无言地为她整理了鬓发,手在肩上一搭,便收回了手。
他就这么看着她转身。风吹起他青衫的一角,他比她初见之时,清瘦了不少,如同落了霜的青竹,孤峭清绝。
她踏上了台阶。一步,接着一步。
她没有回头,但她知晓他在看他。
韩离榛,你是我的胆量,是我的铠甲,是我无往不利的依仗。
她拿起木槌,扬起了手,击起了登堂鼓。
她的手腕纤细,用不上几分力道,但鼓声却响彻了整个扬州城。
府衙门大敞,迎她入府。
知府升堂,身着官服,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大声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可有诉状?”
乐苓双膝跪地,清音朗润:“民女并非有冤屈。”
“你可知若无冤屈而击鼓者,须杖叁十。”知府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