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提进来一大桶磨好的豆浆,煮好豆浆后用纱布把豆渣隔出来,放到米里面去蒸,做豆渣饭。
豆浆加入明矾,放到大缸里,等筷子插进去不倒之时,把已经变成豆腐花的豆浆舀出来,放到豆腐架里,用纱布包好,一层叠一层。上面放了一块大石头压着,让豆腐里面的水尽快渗出来。
渐渐地,满屋子萦绕着饭菜香味。
四处借来的桌凳碗筷洗干净摆开,一样样菜上桌。炒空心菜,炒茄子,炒冬瓜,炒辣椒,腊肉炒豆腐,霉豆腐,六个菜,盘子很大,菜量也很多。
抗棺的人们回来,鞋侧边带着厚厚的泥土。有人招呼吃饭,众人也不拘,自己盛饭,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吃饭。
李银秀给许鲸盛饭,第一次给他盛了冒尖的一碗,低声嘱咐他,“自己夹菜吃,吃饱一点,晚上就不吃饭了。”
许鲸手一顿,拿着又长又沉的老木筷子,夹起菜来。
这一顿他吃得很撑,同桌的人也吃得很撑。
下午太阳正烈的时候,一屋子的人慢慢散去,各人都有农活要做,耽误大半天,下午还得去田里忙活。
几个中老年妇女留下来洗碗擦桌子,并将剩下的饭菜分掉。
李银秀嫌晦气,没有要,其他人很高兴地端着碗盘回去。
许鲸一天都跟着她,没什么机会离开。晚饭时,许鲸也坐在屋檐下,看着家里其他人吃晚饭。
李银秀中午吃得很饱,晚上不吃,也没给许鲸盛。其他人吃饭,李银秀就在旁边用稻杆搓着绳子,顺便说着今天在葬礼上听来的消息。
“现在国晴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以后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李银秀叹一声,“可怜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先没妈,又没奶奶。”
梁国涛开口,“熬一熬,日子总过得下去。”
“唉,你说得轻松!”李银秀面露惆怅,“今天有人给国晴出主意,叫他给他家阿青定个人家,送去人家家里养,他也轻松一点,他没同意。”
“这么早怎么能定人家?”郭英贞吃惊,“他家阿青还不到十二岁是吧?”
“先定着,又没那么快结婚。”
郭英贞不赞同,“说是不结婚,谁知道送到的那户人家会怎么想?遇上缺德的,十三四就敢叫人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