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无疑是承认了。可是怎么可能,这个温和又亲切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恶魔组织的一员!
男人不禁笑起来:“怎么了,瞧你这副模样,下午我们不是聊得挺好吗。”
他刚微微朝前迈了一步,我立刻后退两大步——可惜这个小阳台面积并不允许我进一步拉开距离。就在这时,我看见楼梯口又走上来一个身影,他直直从男人和相无征之间穿过,相无征被迫朝一旁挪了半步。月哥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背影,说:“景宵,离我的人远点。”
月哥语气虽不强硬,动作却称不上有礼貌,可男人丝毫不恼,道:“哦,眠月啊,怎么了,我就是想和小朋友叙叙旧嘛。”
我小声解释道:“月哥,下午我出来转圈的时候已经遇过他了。”
月哥却摇了摇头,侧了侧头说:“他说的不是这个。”
“什么意思?”我纳闷地盯着他——难道我之前真的见过这人?怪不得我老觉得他有哪里很熟悉。
“游戏里,sip跑团。”月哥说。
我不由得更茫然了。
景宵微笑起来:“张乔治,我是你的调查员同伴,铁柱啊。”
我满头问号——啥玩意儿?
相无征也听得一脸茫然,但根本不及我万分之一的震撼——铁柱?!就是跟我们跑了整整好几周的团、人民教师铁柱?!
“当时我进游戏,就是因为他。”月哥简短地解释道,我却忽然反应过来了——彼时月哥说要参与和我们一起游戏的时候,我单纯以为他不放心我和边尧的安全,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耽误他时间了。可后来月哥说自己是因为“对有些人比较在意,有想要调查清楚的事情”,我也没有再追究。现在想想,搞不好当时我和边尧接委托的当下,月哥其实早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我们看新闻讨论案件的时候,我们在晚餐时候和r聊天的时候——以月哥的听力,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想来,其实他本来可以让我们自己玩游戏的,却因为发现lunatic有高层下场,才临时改变想法加入我们,并且还默许了翟齐的一起加入。
这样一想,难不成翟齐也知道这些内幕吗?他与这两方组织虽然都没什么交集,但是师兄本人太过精明,就算全都知道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论空间创造能力这家伙才是行家。”月哥又转回去冲着景宵,“那两个猴子只是吃了些药就制作出那么复杂的灵域,也是你教导有方吧。”
原来如此,我顿时醒了——我和边尧一直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在和游戏里的恶意和游戏外的管理员斗争,殊不知原来月哥和师兄一直表面卖萌装傻,实际整个过程里都在从看似队友的人手中保护我们。
景宵扬了扬眉毛:“说什么呢,我只是从没见过龙,想近距离地看看罢了。是不是小相,你可是亲眼见过龙的人,虽然上次回来什么也没说,还是老高告诉我的。”
“老高”大概就是相无征的搭档,也就是那面“鼓”。
相无征再次低头道:“上次没能好好完成任务,不敢多说话,也不敢找借口”。
“是嘛,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景宵淡淡地说。
他语气似乎有些微妙,但相无征面不改色:“惭愧,不过如果您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眼恨恨地瞪着我,我情不自禁往月哥背后缩了缩。
景宵轻松地笑了起来:“别这么紧张嘛,年轻人真是,大家上船就是要玩的,你们这么剑拔弩张地干什么。”他招了招手,说:“走吧小相,别打扰人家好好玩。”
他转回身去准备离开,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又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嘴角仍是挂着毫无差别的笑容,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和有礼——他假面的背后,闪烁着某种让我毛骨悚然的残忍。
直到看着两人的身影完全离开,我才问道:“月哥,你怎么上来了,你怎么发现我和相无征在这的,我以为你在忙呢。”
“是在忙,但是看见景宵那个家伙我就觉得要出事儿,看他上楼了,我就找了个借口溜走上来看看。”
月哥说,“我们所在的海洋星辰号只是一艘游轮,整个海洋系列一共有十一艘游轮,背后是环球海洋游轮集团,这个集团诸家和景家都有很大额度的股份。虽然平时和这些人不对付,但在投资领域总绕不开的时候。而且你不去争抢份额,就等于拱手让出了垄断权,这样对其他领域的竞争和资源整合都很不利。”
“哦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块走下楼去,回到人群之中。我远远瞧见边尧一边冲某个正在激情盎然和他说话的人礼貌点头,嘴上不知说了什么,而后礼数周全地溜了。他端着一杯一口未动的香槟,迈着长腿走到跟前,却不料刚一靠近,就立刻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开始撒娇:“你们跑哪去啦,留我一个人,我要走了要回家了,我不聊了。”
见我们二人都没有说话,边尧眉毛动了动:“怎么了?你们怎么表情都这么严肃。”
“你看,”我冲他示意相无征所在的位置——景宵站在游泳池的另一头,和一群人聊着天,相无征没什么存在感地站在他身后,但是边尧还是一眼瞧见了他,吃惊道:“他在这干嘛?”
“相无征说是巧合,但总之就是很诡异。”我摊了摊手。
月哥勾勾手指接过了边尧手中的酒,抿了一口说:“对于相无征来说可能是巧合,但对于景宵而言却肯定不是。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出现就没好事。”他几口闷掉香槟,又把杯子还给边尧拿着。
边尧表情空白了一瞬间,问:“景宵?你说那个……景宵?”
月哥点头。
我大概也猜到了这家伙既然有权有势,在lunatic内部地位很高,想必在能力者中名气也不小,说:“下午送我回来的就是他。”
边尧这次真惊了:“你说那个很温柔、人很好的就是他?你可知道那个景宵是谁?你这个看谁都是好人的属性简直越来越过分了,即使在信奉纯种能力血统的人之中,他家也算是最极端的一只。他们不但不认为其他种族有权利和平、平等地和能力者生活在一起,甚至认为如今猴子统治世界的局面是不可容忍的,必须完全颠倒才行。”
我“呵呵”冷笑,说:“那你又可知道他是谁?我告诉你,他就是铁柱!”
“铁柱?”边尧纳闷地反问,过了几秒才忽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道:“铁柱?!”
边尧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十分生动,和刚才那个冷冷淡淡的西装帅哥完全不同,二者的对比令我觉得相当有趣。他愤愤地说:“靠,当时就觉得铁柱不是好人,还说自己是什么农村考上大学的凤凰男呢。”
你还是花美男李杰克呢,我腹诽道。
“瞎说,”我拆穿他,“你当时说赵英俊不是好人。”
“赵英俊也许也不是好人呢!”边尧嘴硬道。
“赵英俊我也去调查过,”月哥说,而后在边尧期待的目光中无情地说:“他还真就是个普通人,赵英俊就是一个职业跑团赚钱赚奖励的阿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