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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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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纪若尘道行较张殷殷差了足足两层,她又是倾全身之力方才驭动了葵水剑诀,是以双方木剑一触,纪若尘的木剑登时脱手飞出!

纪若尘一声长啸,迎着张殷殷木剑剑锋,竟不退反进,那一柄千年铁木剑瞬间已刺入他的右胸,直至没柄!

纪若尘左手抓住张殷殷手腕,右手在木剑上一拍,解离诀念动即发,瞬间已将木剑化得干干净净。只是木剑爆出的木气出奇强盛,不但将他胸口通透的伤口又炸开了少许,进入体内的木气也完全压倒了纪若尘的真元,刹那间重创了他的经脉。

纪若尘口一张,一口鲜血如泉喷出,喷了张殷殷一头一脸。她断没想到是如此结果,刚发出一声尖叫,纪若尘已合身扑到她的身上,双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根黑色细绳,眨眼间已在她颈上绕了一圈,然后死命一勒!

张殷殷真元虽强,毕竟是个女孩,年纪尚幼,这般贴身肉搏比的体力,她又哪是纪若尘的对手?她被纪若尘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随着颈中细绳越勒越紧,她的踢打推抓渐渐无力,终于头一偏,晕了过去。

纪若尘初见她晕去时,手上仍在加力,此时的张殷殷在他眼中,已与当年被他咬死的一头垂死老狼没有任何区别。但见张殷殷唇色渐渐转成青色时,纪若尘悚然一惊,终于想起她是景霄真人之女,难道自己真的要杀了她吗?

一念及此,纪若尘双手立刻一松,但仍牢牢抓住绳头,心神丝毫不敢放松。过了片刻,张殷殷轻轻呻吟一声,有了呼吸,但仍未醒来。

纪若尘见过世面,心思缜密,他本以为张殷殷此番是想杀他,先见射他不死,又飞身驭剑来袭,他这才以决绝手段反扑。但此时稍一回想,纪若尘已经发觉这其中有不对之处。台上射箭之人真元浑厚,方能以高深箭诀驭使普通木箭。这份真元修为,可不知比张殷殷高出了多少倍去。然而如果射箭之人不是张殷殷,那他们也不似是合谋。他只需再射一箭,立刻就会要了纪若尘的小命,又怎会让张殷殷这种三流都算不上的杀手出手?

可是若说两人非是一伙,那张殷殷刚刚又为何会如此的杀气冲天、一往无前?他什么时候和张殷殷结下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了?

纪若尘心知张殷殷身份非同小可,此事需要弄个明白,而且那射箭之人虽然没了动静,但说不定就躲在一旁。他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了,惟一手段就是拿张殷殷当作人质。

此时张殷殷又呻吟一声,眼看就要醒来。

纪若尘强忍身上剧痛,用细绳将张殷殷双手缚紧,又解下腰带,左近寻了棵顺眼的树,将她吊在了树上。挣扎着做完这些,一阵山风吹过,纪若尘猛然打了个寒战,眼前骤然黑了下去。他闷哼一声,缓缓坐倒在地,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丸红色丹药,捏碎蜡封,服了下去。他并不显得惊慌,因他幼时曾有过几次类似经历,知道是失血过多之症而已。

他先服下一丸灵丹吊住了性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上青布长袍早已被鲜血浸透,看上去触目惊心。

纪若尘此时道行尚浅,这点伤对于修行有成的修道人来说不过是皮肉之伤,但在他而言已是致命之创。好在他此行准备万全,除了诸多护身法宝外,又带了许多保命灵丹。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解去身上长袍内裳。这一番简单动作,也几次痛得他几欲晕去。

纪若尘挣扎着取出一个黑玉小盒,挑了一点药膏,就向一处处伤口上涂去。这盒药膏如有灵性,就是他胸前那前后通透的大伤口,点了一块后立时就渗入血肉之中,泛出无数黑色细细泡沫,顷刻间连后背上的创口都封了起来。

纪若尘精神一振,心中不住暗叫侥幸。如他这般道行低微却满身护体法器和保命灵丹的,恐怕找遍整个太上道德宫也仅此一人而已。

此时张殷殷被峰顶寒风一吹,悠悠醒来。她一睁眼,就看见面前坐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正在往伤口上涂药。在惨淡月色下,他整个上半身一片血肉模糊,说不出的可怕恐怖。

张殷殷立刻就是一声响彻夜空的尖叫!

纪若尘不假思索,一跃而起,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的惊叫生生扼在了喉咙里。眼见张殷殷眼神迷离,又要昏了过去,他这才松了手,冷道:“你再叫我就杀了你!”

听着纪若尘冰冷的声音,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殷殷竟吓得打了个寒战。她怯意刚生,心中羞恼又起,盯着纪若尘喝道:“你敢!”

她刚喝了一句,就见纪若尘方才一跃,已使上身十余伤口全部迸开,鲜血横流。她当时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将目光偏向了一边,不敢再去看纪若尘的身体。

纪若尘若无其事地给迸开的伤处上着药,一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张大小姐,你这一箭射得很有水准啊!”

“什么?我几时射过你了?”张殷殷一片茫然。

“哦,是吗?”纪若尘继续头也不抬地道:“你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那射箭的人怎么也不来救你?”

“你在说些什么?谁是射箭的人?咦?!”直至此时张殷殷方才觉得身体感觉不对,试着一动,手腕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吊在树上,足尖仅能点到一点地,当下勃然大怒,喝道:“纪若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我吊在树上?”

纪若尘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张殷殷,淡淡地道:“这又算得什么?别以为你是景霄真人之女,旁人就得事事容你让你。这次你既然想杀我,那我也有得是手段炮制你,一个失手把你宰了都说不定。只是我十分不明白,按理说我从没得罪过你,甚至还帮过你,你为何三番五次要找我麻烦,甚至这一次还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张殷殷一呆,片刻后咬牙叫道:“你这没胆的色鬼,人人得而诛之!你……你还不把我放下来?!”

“没胆的色鬼?”纪若尘听了,一时只觉哭笑不得。

他当然无法告诉张殷殷,当日自己拉着含烟的手不放,又盯着她猛看,全是因为被她柔淡迷离眼波下所蕴藏的冰冷世界给吓着了,又不得脱身的缘故。不过他此时已然明白张殷殷其实与那射箭之人无关,她全无心机,并不会说谎。至于她冲势如此的一往无前,多半又是没驾驭成功葵水剑诀的缘故。

但今晚他差点就死在张殷殷手下,这又是骂她一句处事莽撞、年少无知能够补得回的?

纪若尘强忍怒意,拾起全是血迹的衣袍,慢慢穿上,一边道:“张大小姐,我们剑也比完了,此后你若再敢来纠缠,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殷殷见他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又惊呼一声,不敢再看,忙将脸偏向了一边,嘴上仍然硬道:“没胆的色鬼!你如此待我,想我放过你,那是休想!”

纪若尘眉毛一扬,道:“是吗?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张殷殷仍不敢看过来,只是叫道:“说一万次也不怕!想我放过你这没胆色鬼,那是休想!”

啪!

张殷殷一声痛呼,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见纪若尘手持木剑,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一次她眼看着纪若尘举起木剑,以剑作鞭,竟又狠狠地在她臀上抽了一记!

她眼睛立刻红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吃吃地道:“你……你竟然敢打我……打我……”

纪若尘又举起木剑,道:“说!以后你还敢不敢再来纠缠?”

张殷殷咬牙,才道了声‘你这没胆的色鬼……’就又是啊的一声尖叫,原来大腿外侧又吃了一记木剑!

在张殷殷痛呼声中,纪若尘木剑飞舞,在她背上、臀上、腿上连抽了十几下,这才停了手。张殷殷此时又羞又惊,已有些呆了,泪水滚滚而下,却又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纪若尘又问她服了没有,她只是不住摇头。

当年龙门客栈也不尽是黑店,生意好时,多半时候是间规矩客栈。但规矩客栈就少不了遇上吃白食的。掌柜的自有绝招,那就是男的扒了衣服赶出店去,女的吊打一番再行轰走。此举收效颇佳,自此少有人敢在龙门客栈里吃白食。当时纪若尘曾问过为何不是男的吊打、女的裸奔,如此岂不是更加为客栈立威?掌柜的只是笑称这样会出人命,咱们开店的小本生意,只为财,不图命。纪若尘立时想起了诸多肥羊,心下当然颇不以为然。

纪若尘手段多数是自掌柜的身上学来,此时见张殷殷不肯屈服,为给她吃个大教训,当下祭出了吊打这一无上法宝。

他嘿的一声,又举起了木剑,张殷殷立时吓得一缩。但木剑这次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回到了纪若尘腰间。

纪若尘冷笑着道:“你若纠缠不休,再落到我手里的话,那这次的打就还是轻的!”

他话音刚落,忽然口一张,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两人离得极近,这一口血倒有小半喷在了张殷殷身上。张殷殷躲无可躲,猛然间又想起了纪若尘右胸上那恐怕巨大的伤口,好象就是她刚才一剑刺的,于是心中轻颤一下,怒意消了一分。

纪若尘知道吊命的灵丹药效将褪,当下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立刻转身向太上道德宫急行而去。堪堪走到太上道德宫侧门外时,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临陷昏迷之际,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究竟是宗内何人……想要杀我?”

此时铸剑台下只剩下张殷殷一人,她自幼修道,只要有时间,这点束缚是难不倒她的。当下她闭目颂诀,忽然清喝一声,手上绳索已寸断而开。

张殷殷四下环顾,此时除了苍山冷月,身边再无人迹。她呆立片刻,忽然仰天大哭起来,哭了数声后,又猛然擦去眼泪,大叫道:“纪若尘!此仇不报,我张殷殷誓不为人!”

她接连发下数个狠誓,忽然觉得手上感觉有异,抬起来一开,才发现手上袖上竟全是血迹!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又用左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借着月色一看,手心中果然血迹斑斑!

张殷殷立刻慌了,漫山飞奔,想要找一两处泉水洗去脸上血迹,看看有什么伤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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