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可能肖善就难受。
站起身在整个会客厅绕了一圈,肖善打开了窗户,燥热的空气传来,可与此同时传来的却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花香,在窗户外面刚刚好是花园。
此时正有两个穿着标准的女仆装的女性正在花园中摘取盛放的花朵。
肖善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这是什么神奇的景象。
今天廖三先生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看上去很和善。其中一位女性说道。
是的,很少能见到三先生精神饱满的时候,很不容易。
精神状态?肖善靠在窗户上,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
然而突然之间肖善的脑海中闪过了第一次见面廖修齐的时候,明显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那时候的廖修齐看上去就是一副别惹我走开的气势凌然的状态。
可这几次见面之后完全没有了。
是他想错了吗?
肖先生。突然何祥文的声音出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到了他的身后,肖善一个激灵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
在下方的两个女佣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立刻转向了肖善的方向微微鞠躬。
怎么了?肖善扶住窗台,心脏砰砰跳,看了一眼何祥文的皮鞋,这鞋子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
小少爷的课业即将结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肖先生要现在去见小少爷吗?
廖修齐没回来。
肖善想了想:好。
请跟我来。何祥文转身,伸手做了下邀请的姿势。
肖善跟在何祥文的身后,一前一后,对方的背脊笔挺,姿势好看,在明亮的通道之内像一幅画一样,肖善自己都忍不住要抬头挺胸。
何祥文很安静,也不曾回头看,明明没什么压力感,肖善却莫名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肖先生。何祥文突然在一条很长的通道中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请恕我无礼,我有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询问一下肖先生。
肖善眉间一跳,一言不发,看着面前的人。
何祥文双手贴腹,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冷的:肖先生,您今天第一次来到廖家的主宅,想必您也能看到廖家的繁盛。
恩。肖善等着对方说完。
小少爷年纪尚小,分辨能力有限,很容易轻信他人,我们自然会多顾念着些,这您能理解吗?
看着何祥文的笑容,肖善隐约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下套,却找不到错处,简单回应:恩。
我能知道您特地要接近小少爷的原因吗?
肖善眯起眼睛,对何祥文会说这句话已经有了准备,亲耳听到后的不悦感可比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这和你无关。对自己弟弟的事情,肖善向来都是不客气的。
何祥文一开始就故意将他定位在怀揣着某种心思接近廖云洲的地位上,这怎么能让人舒服?
虽然他的确是有心的。
肖先生请不要生气,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基本工作,虽然我和小少爷接触的时间不久,可对小少爷还是喜欢的。何祥文似乎是要解释,可这解释之中肖善却没听到对自己的好意。
肖善冷笑:真的有这么在乎,怎么连他落水的原因都不去查查?
您在说什么?此时何祥文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然而眼中却一闪而过嘲讽之意,小少爷不是游湖期间失足落水吗?
肖善迅速皱眉,眼神上下打量何祥文。
接下来的话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让肖先生不悦了我很抱歉,肖先生如今也亲自来到了廖家的主宅,应该也能看的清楚小少爷的家庭和普通的富商家庭是有区别的,廖家一直以来事业兴盛,遍布世界各地,因为老爷老夫人热爱祖国所以才会选择在国内定居,这样巨大的差距并不是像肖先生您这样的身份可以攀附的起的,
在这样的环境地位之下,任何的交际都会影响到小少爷的未来,老爷更希望小少爷能和有助于小少爷的人在一起,您的出现会让小少爷为难。
刚刚肖善没什么,可这一次肖善却是被刺到了。
很不舒服。
却无从反驳。
何祥文半眯起双眼,不是看向肖善,语气很真诚:肖先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您一起小少爷会变得懒散过于自由的,请不要带坏小少爷,让小少爷多年以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肖善猛然心口一跳,这句话已经充分暴露出了某些事。
你跟踪我们?否则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推论。
保护小少爷是我们的职责。
监视也是你们的职责吗?肖善立刻反驳。
然而何祥文却微笑了,看似无奈却很强势:这是无可奈何的,小少爷的身份如此,不像肖先生能随时随地拥有自由。
你们是把他当宠物养吗?连半点自由都不给?肖善立刻反问道。
以小少爷现在的身份,自由是必须被割舍的,想必小少爷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何祥文十分恭敬的态度却说着非常看不起人的话,肖先生和小少爷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肖先生不要过多的影响小少爷,有些东西在不知道之前可以忍耐,在知道之后再去忍耐则会变得痛苦。
肖善的神色略微灰暗,何祥文说的每一句话都听起来是在劝导他,是为了廖云洲好。
可肖善却并不这么认为。
你呢?肖善说道,你的身份就足以去影响廖云洲了吗?
我的确只是一个管家,但是我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老爷和先生的意志在行动,我从十六岁进入专业管家培训协会经过了四年的培养后被分配进入到这个家中,我代表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整个家族的门面。
肖善听过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突然问道:你觉得,米饭好吃吗?
何祥文微愣:我不明白肖先生的意思。
米饭好吃,馒头好吃,面条好吃,我们都是吃着这些东西成长的。肖善单手叉腰,姿态反而放松了很多,即便再怎么装模作样,恐怕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异类,虽然蔬菜和肉,可能会有所不同,我吃十几元的肉,你们吃几千上万的肉,可是这些肉所谓的价值,不过都是人类私自附加上去的,本质上,它只是肉和菜没有区别。
何祥文皱起了眉头,年轻的管家似乎已经理解了肖善想要说什么。
除去外物的一切,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不能因为你们吃着很贵的肉就变得很高贵了,同一头牛它长的时候可没想过因为要被人吃掉,就去特地把自己的某块肉锻炼的精贵的。
都是自己的身体,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何祥文淡淡的摇了摇头:肖先生太理想化。
肖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理想,只是他担心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观念,对廖云洲来说,很可能会成为一件无法挽回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