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虹城,省北部的大部分城市已经接连下了叁、四天雪。慢慢地公路上出现成片凝结的冰,路变得十分不好走,钟砚齐只好更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路况。
车内的空调呼呼循环过风,耳边的广播里气象主播正在插播暴雪红色预警。
由于极端天气,本来短短五个小时的行程极有可能延长一半,现在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多,连着开几百米周围都看不见一辆车。周锦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清醒。
钟砚齐双手紧握方向盘,看了她一眼,说:“困了?你先睡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没有。我陪你说会话,不然你犯困怎么办。”周锦有些执着地说着。
她脱了鞋,两脚踩上座椅边缘,用毛毯将自己裹起来蜷缩成虾米。
“我哪有那么容易困。”钟砚齐调侃了一句。
“那不一样,聚精会神久了肯定会感觉累,然后就有困意了。”周锦的脑袋靠着窗户,一说话玻璃上就有热气氤氲开来:“早知道就不要去什么度假山庄,在虹城市内玩玩也可以的。”
钟砚齐也是没考虑那么多。蒙城的温泉很出名,以往每年冬天他都会在蒙城和虹城之间往来叁、四次,这次刚好赶上周锦放假,就想着顺道带她过来玩。
甚至他还提前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工作借口,把父亲和爷爷那边糊弄过去,就为了大年叁十那天能舒服地泡个温泉。
谁知今年遇上百年难遇的寒冬,此行又没有司机,因此半夜十点多还困在高速上艰难地行驶。
他把左侧窗户降下来一些,点了根烟:“累的话抽根烟就好了。”
雪花被狂风席卷着敲在车窗上,雨刮器一直在工作,但作用不大。车的行进速度越来越缓慢,钟砚齐始终把握好方向盘,就怕在冰上溜车严重。此时黝黑的深夜中,高速两侧刚好是山崖石壁,一旦出了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鹅毛大雪迎着车头,激烈地敲凿前挡风玻璃,仿佛兜头砸在人的脸上。
钟砚齐打开双闪,将车缓缓停靠在左侧应急车道上。
周锦一顿,问:“怎么了?”
钟砚齐看了眼后视镜,走过的路被甩在身后,像张着巨口的怪兽藏在黑暗里,望过去深不见底。
“没事,我记得后备箱有防滑链,我下去看看。”他见她不安,试着说些安抚性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