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觉得眼前的人陌生。
小时候的周嘉皓,即使调皮、任性,但总归是一个孩子,不至于有坏心。
但现在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莫名的情绪,令人胆寒。
周锦潜意识的察觉到周嘉皓的可怖之处。
之后一段时间,家里没人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他们似乎都默认了周锦会如往常一般“懂事”。
龃龉隐藏在平静生活之下,表面看不出异样,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无虞,等待着最后的撕裂。
周锦没有分神去琢磨叁个人各怀的心思,而是一门心思投入到学习中。
同时,她也几乎不再赴袁稚的邀约。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再见到钟砚奇。
周锦想,他们俩只是平行线,不该产生任何关联。之前的种种都是偶然,及时止损才对当下的她最有利。
有时候下了晚自习路过烧烤店,第一次遇见时发生的事犹如旧电影般在脑海里播放。
但她只是悄悄想起,再悄悄妥善放在回忆里面封存。
时间过得很快,进入了11月,走到冬天的伊始。
虹城临海,即使太阳温和,大多时候也依旧是湿冷的。
峄山市场街边种满了银杏树和合欢树,此时树叶已经掉得差不多,北风吹来,枝桠会孤零零地抖落。
海滨旅游城市倏忽就进入淡季,人声鼎沸的老街也寥落起来,白日里悄然无息。
烧烤店和招待所开启“冬眠”,两个店紧挨着,生意萧瑟。
天气越来越冷之后,钟砚齐的状态也变得不太稳定。
他最近不忙,却几乎不回华林江山住。
每到晚上,八、九点钟就进了酒吧休息室,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出来。期间一餐不食,就躺在里面睡了醒、醒了睡。
给钟家工作久了的人都知道,钟砚齐的情绪随着季节变化,天气越冷,人越容易失控。
私人医生开始频繁出入酒吧的休息室,手下马仔看在眼里,私下也会偷偷议论。
李靖经常会来,每次形色匆匆,提一个黑色不透明的袋子。他都是带着东西进去,空着手出来,想探究也探究不出所以然来。
休息室中窗帘紧闭,漆黑一片,每次李靖进去都要开手电筒。
里面一地狼藉,空酒瓶东倒西歪,酒气冲鼻。
钟砚齐趴在床上,侧脸埋在枕头里,被子搭在身上。露出来一面侧颜,棱角分明。
他赤裸着上身,一只手臂伸直,搭在床沿。手背血管凸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李靖不敢打扰,把黑色袋子放在床头柜,就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期间钟研齐短暂地醒了一次。
他做了噩梦,后背染上一层汗,几乎要将被子溻湿了。
真实感太强,他又开始头痛。
屋里供了暖,气温不低,明明是燥热,却感觉手心漫上来一团冷汗。
钟砚齐伸手去黑袋子里摸索,然后颤抖着拿出纸盒。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感受着耳边传来突兀的低语。
有人告诉他,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想转身逃跑,却被人掐住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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