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贵仪自是知晓这些的,只她也晓得,秦湛深得秦慎心意,怕不会因着这点事说些什么。再则,她也不过让秦湛去偏殿略略休息半个时辰罢了。
回头让人熬好了醒酒汤,让着秦湛喝一些。待他身子舒爽了些,便让他永祥宫中的人将他带回去的。
为着避讳,澜贵仪自个儿没去安置秦湛,只叫了方雅带着几个丫鬟去伺候着罢了。
刚才那会儿,秦柔儿也是小酌了几杯。她很少喝酒,这会儿也是被酒气熏了。澜贵仪倒是挺疼爱秦柔儿的,亲自端了热水给秦柔儿擦了擦面颊。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秦柔儿擦洗干净之后,有些困乏,便去睡了。澜贵仪自个儿还不困,就让人去取了针线过来,打算给秦柔儿绣个荷包。
她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这针线活倒是极好的。上次秦慎还夸了她,她自是高兴的。又抬头看了看屋子中放着的灼灼红梅,澜贵仪心中倒是畅快无比。
她这日子,已然过的舒心了。虽没个皇子有几分可惜,只再一想,她自个儿身世不足,便是有了皇子,大位也是同她无缘的,反不过惹了别人红眼罢了。将来,便是不争,怕也是让人除之而后快的。
如今这般,皇后见了她,也不愿凭白恶了她。她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了。
澜贵仪绣了会儿荷包,外头突然吵嚷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刚起身,便看到方雅姑姑急匆匆来了,面上带着些许喜色。
“娘娘,皇上来了。”
澜贵仪立刻放下了手中针线,露出了惊喜之色。外头天色已然暗了,秦慎这个点儿过来,怕是不会回去了。
“快帮着我看一下,我这儿衣服头发乱了吗?”
方雅立时帮着澜贵仪稍稍整理了一下,笑道:“娘娘人比花娇,这些日子,外头闹着立储的事,皇上烦心的好几日不曾宣人侍寝了。今儿个娘娘头一遭,又是将旁的人比了下去。”
澜贵仪摸了摸自己脸,喜道:“那梅花糕还有备着的吗?”
“娘娘放心,今儿个三殿下过来,奴婢就防着这事儿了。都备下了,若是皇上想着吃了,奴婢立时就能让人拿了上来。”
“这就好。”
澜贵仪才应下,外头就传来辛羊公公的宣驾之声。
澜贵仪再不耽搁下去,只让方雅扶着,急匆匆迎接了上去。
远远见了秦慎,澜贵仪就在雪地里头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只澜贵仪还不等行完了礼,便让走近的秦慎给扶住了,“澜儿不必如此,外头雪大风大,里头说话。”
澜贵仪面色微微泛红,赶紧领了秦慎进去。
秦慎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了屋子里头放着的红梅,“湛儿倒是孝心,早早让人给你这儿取了些过来。”
澜贵仪多年侍奉秦慎,也算待他有了几分了解。这会儿她听着,只觉着秦慎话中语气有几分不悦?
澜贵仪也算是心思玲珑之人,立时笑道:“可是呢,三殿下差人送来之时便说皇上您的德庆殿那儿先拿过去了。剩下这些,给了臣妾,臣妾瞧着欢喜,白日里就插上了。如今,这屋子里都是这冷梅的香味儿,臣妾都要成了个香人儿了。”
秦慎原是有些吃味儿,他跟秦湛父子之情不同旁人。若是秦湛将澜贵仪看的比他重,秦慎自是不高兴。他原就对澜贵仪并无多少喜爱之心,秦柔儿更是瞧不上眼。这么多年,委实是爱屋及乌罢了。
这会儿听澜贵仪说是先送了他那儿,剩下才送到这边,可见就算是秦柔儿,也比不得他这个父皇在秦湛心里头重要。这般想,秦慎心里头就又畅快了。
秦慎舒坦了,也不吝啬夸一夸澜贵仪,便笑道:“香人儿好,朕闻着欢喜。”
澜贵仪立时羞红了面容。
这会儿,秦慎环视了一圈,又道:“湛儿同你这儿回去了?”
“不曾呢,三殿下在臣妾这儿喝了些玉梅酒,如今在偏殿休息会儿。待臣妾这儿醒酒汤熬煮好了,再给三殿下送去。”
秦慎一听,略略有些皱眉,“这般天气,少让他喝些酒。”
“臣妾记着了。”
“也好,湛儿喝醉了,怕是要闹腾起来。朕这儿去瞧瞧,可莫要让他自个儿折腾病了。”秦慎终归是不放心道。
澜贵仪自是不敢不应的,只那儿秦湛怕是脱了衣,微微有些睡下了,她去了不合适。是以,她只唤了方雅过来领着秦慎过去。
第36章 心烦意乱
秦慎往着偏殿去, 待不见了他丁点儿踪影, 澜贵仪这才微微轻叹了口气。到底,她也没入了秦慎的心。
那头,秦慎转眼也就到了偏殿处。辛羊原是要宣驾的, 只秦慎怕吵着了秦湛,也就让他不要开口了。是以, 外头守着的宫人们是待秦慎近了才瞧见他,立时都吓了一跳, 赶紧着跪下。
“不必了,都起来吧。”
宫人们立时不敢多言,这才小心起身。
“都退下吧,湛儿在里头, 是吗?”
秦慎这一问,谁知那些个宫人们竟然略略有些踟躇, 似有些不安的模样。
方雅见了, 心头立时一跳, 赶紧道:“还在犹豫什么, 皇上问你们话呢!莫非是娘娘太过心善, 让着你们把宫中的规矩都给忘了!”
宫人人立刻全都噗通跪下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秦慎皱皱眉,“说, 莫非是三殿下回去了?”
“不, 三皇子殿下在里头, 在……”那其中一个宫人话音一落下,屋子里头竟然隐隐传来秦湛听着到像是痛苦的呻吟声。
秦慎立时就吓了一跳,竟然猛的上去狠狠朝那跪在门前的宫人踹去,“若是湛儿有什么好歹,朕让你们都不得好死!给朕滚开!”
秦慎这一脚,可是十全十的,那太监被胸口一踹,人顿时朝着屋子大门撞去,整个人刹那倒进了屋子之中。而后这小太监更是撞到了屋子里头的椅子,口中吐了口血,却是半点没有声息了。